赵祯最近几天有些焦头烂额。
他本以为自己打鼓之后,外面的臣子们能偃旗息鼓,大家一切照旧。
至少你们别搞事情了行吗?
外间百姓的舆论好容易才平复下来,所有人都在歌颂皇帝德行爱民,可笑他自己的臣子,却不准备放过他。
那些人越发的狂暴了,奏疏一刻不停的被送来。
好似这些百姓的歌颂阻挡了他们做忠臣的脚步。
垂拱殿内,君臣都在看着面前摆放如小山般的奏疏,几个箱子塞得满满登登摆在赵祯的龙案前。
“……江山之道在于社稷,祖宗之法功于大宋!万望陛下能悬崖勒马,臣虽死无憾……”
许茂则小心翼翼的放下一份奏疏,只觉得嘴里都是苦的。
他已经念了十余份奏疏了,那些骇人的谏言让他感觉,自己是皇帝的话,估摸会被气死吧。
他口干舌燥的难受至极,下意识拿起一封新的奏章。
而且他流汗了,多年做内侍导致的胃痛毛病,让他此刻感觉十二指肠正在打结,多么希望赵祯宣布退朝。
别再犯病了啊!
胃病没法根治,只能缓解,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三餐均衡。
可惜他此刻没办法吃饭,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够了!”
赵祯冷冷的喝了一声,他看着宰辅们问道:“去岁真定府安置的那些灾民可还好?有人反叛或是动乱吗?”
张之白出班,正色道:“没有,百姓安居乐业,有些受灾较轻的地区已经换完了以工代赈的亏空,如今许多百姓都有了稳定生计,那些权贵虽然损失了些土地,但百姓每年都有交租……”
以工代赈的政策让权贵们损失了土地。
可百姓们每年会按时交租,和那些土地比起来,就算只收租十年,那也稳挣不赔的。
而且当时大家也是同意了的,虽然有些是被秦为忽悠了,但这已经算是润物细无声的处理手段了。
权贵们的实际利益并没有被影响太多。
那些功德碑才建成不到一年,此刻还功德祠里竖着呢。
他们口口声声喊着要惠及民生,这么快就忘了?
赵祯恼怒的道:“那他们怎么还在说不把灾民编为厢军,迟早会是祸害?为何?谁能来告诉朕,这是为何?”
宰辅们都低着头,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可赵祯却没打算放过他们,冷笑道:“张卿,你来说。”
张之白叹息一声,抬头看着赵祯,见他神色坚定,就知道这事儿不会轻易揭过了。
他叹息了一声,淡淡道:“他们怕改革、怕变法!”
历朝历代但凡有哪个朝代要变法改革,最终倒霉的就是这些官宦权贵们。
他们不傻。
他们也不在乎眼前的这些小损失,而是害怕朝廷会那他们开刀。
既然小皇帝想听,那他就干脆揭开这层面纱。
“陛下,自古朝代改革败含有成功者,当年商鞅一力住持变法,大秦一统六国!后来邓艾改革,成就了司马家……可他们的成功却大多是动了权贵的利益,而那些历来的失败者,也是败在了权贵官宦手中,为何?皆因改革会动了他们的好处……”
张之白历经三超,这些事情他看得再通透不过了。
“陛下,灾民如何那些人不会关切,他们关切的只是一样……”
“别动了他们的好处!”
赵祯如何不知,虽然他还没有经历过后来的庆历新政,但千年的史书会说话,那些手握权财的贵族们就像一只只洪水猛兽。
当年的唐太宗皇帝,不就是因为看到这一弊端,才会竭尽全力打压五姓七宗么。
如今大宋没了世家,却留下了一批数量更多的权贵。
他们看似没了当初门阀世家的风光,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
再不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