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嘴。
“你真给人家退回去了?”
“不然呢?”
“好尴尬,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人。”我玩笑道。
二叔轻松地笑。
我喝了两口水。
我突然想起二叔是博士。
“你是什么博士?”
“物理学。”
“具体呢?”
“能不能别问?”
“不方便说?肯定见不到人!”
“物理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二叔对着我大问道。
我撇嘴:“比如说,原子弹、核武器、核能。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么反人类的,你要搞这个怎么见得人?”我认真道。
二叔尴尬,无奈笑道。
“我怎么可能搞那个?”
“我也觉得你不可能搞那个,不然的话,你说不读书就不读,人家也不会放你回来。”
他咯咯咯地笑开。
“可是你为什么敢这样小瞧他们?一个码头,真的不服管?连省长都没办法?”我继续追问道。
二叔想想,认真道:“首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事;第二,他犯错误在先,不能陷人于不义吧?第三我又不是吓大的?码头的经营权在我手上,我可以做,可以不做,我为什么要做?”
“如果别人非要你做这种同流合污的事呢?”我说。
“他管不到我——”他重复。
“我觉得你只要在人家的地盘上,他随时可以找你麻烦。”我对二叔道。
二叔笑道:“有那本事,我说过,不如想办法自己搞个码头。”
我想码头应该不好搞。
“我觉得就是因为你有这个东西所以觉得很自信。”
“那确实,不是谁都可以有。”
“为什么你有?”
“因为我老师啊!”
又绕回去了。
……
“你能理解吧?那样的世家大家,籍籍无名,不图名不图利,世代祖训就是虚怀若谷,家国,人才……你能理解这样的胸襟吧?”
我想起走私……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哎!我也觉得那走私挺恶心,可是也要生存,人跟人不能比吧?家国、人才……跟走私……”我说:“哎!没几个人有这样的高度,很多都是俗人。”我替人辩解。
“所以人有天花顶。”他说:“不被主流所重视所认可,入不了流。”
“什么意思?”
“官有几种,说两种吧,对比鲜明的两种。如果一个人特别有信仰,心怀天下,心系家国,有政治才能,还有治理家国的水平,这种人必定是要上到高位的。因为他被主流接纳,必定很多人会抬他,支持他。另外一种人呢,他就想,脱离他以前的那个层次,把俗世分成很多等级,他要到达更上层,再加上自己有那么一点能力,也能达到某些位置,这是两种官。……就比如我,我平头老百姓,我可以通过……学而优则仕嘛,通过这样的方式进入上层,但是我一生都在为跨越阶层而努力,而非本着忧国忧民的那种心理,它必然筑不起高楼,因为没人欣赏,孤军奋战,很辛苦不说,也必然急功近利。这两种都能做到很高的位置,但是前者有基础,后者没有基础,他们的后代自然就不同。”
“怎么不同?”
“就比如我,”他目光闪烁,陷入回忆:“我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老师都懂,跟老师相处那么久,每一个学生什么脾气什么秉性,对理想,未来,规划跟期许,老师心里都有数。如果一个老师虚怀若谷,心系社会,他就会推荐,相应的人才。大家世家培养的人才,是这个社会的中流砥柱,也许,就因为他的一个赏识,就能把人放到什么位置。我跟我老师说,我说我觉得很可惜,我本来想好好地干一场,在专业上,要好好地做一番成就,可是遇上家里这么大的事情,没办法,家国家国,抛开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