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讲故事的水平太高了,声情并茂,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皇帝一时没想起之前答应的,竟然脱口而出:“蠢蛋,当然是赶快找到那个割牛舌头的人算账啊。”
苏潼:“……”
“陛下,他一要担忧家中生计;二得担忧割牛舌头的人会不会告密报复。”
“三还得担心官府会不会治罪。”
“他忧心是最正常的反应。”
“那后来呢?那个农户怎么做?”皇帝忍不住追问。
苏潼:“陛下,听故事要有听故事的自觉。”
皇帝愣了愣,随后神色有些讪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目光闪烁避开她的视线。
“后来那个农户想想气不过,”苏潼轻哼一声,继续道,“就在家人的劝说下去报了官。”
“幸好当地的知县是个明事理的清官,他没有随口乱判农户罪过;反而给他支招,把那个企图陷害农户的贼人抓住。”
皇帝下意识问:“支招?知县支了什么招来抓贼?”
苏潼:“……”
皇帝肯定从小到大都不是乖乖听人讲课的人。
从她开始说这个趣闻,已经打断她多少次了?
“知县让那个农户回去就把牛给宰杀了。”
“不仅如此,知县还让农户对外公开售卖牛肉。”
“那时候为了保护耕牛,没有官府同意,绝对没人敢私宰耕牛。”
“四邻八乡的人见农户公开售卖牛肉,自然认为他得了官府同意才敢这么做。”
“但是,有一个人却知道,农户肯定没有官府出具的同意书。”
“那个人就是偷偷摸摸割掉牛舌头的贼人。”
“那个时候,如果举报有功,查实之后,官府是有银子奖励的。”
“贼人既存心报复那个农户,也贪官府的赏银;几乎没有多加思索就偷偷向官府举报。”
“这一举报,正中知县下怀;知县当即让人扣下此人,并指出此人就是割掉牛舌头的人。”
“贼人起初不认,知县只说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
“后面就痛快认罪了。”
“陛下不如来猜一猜,”苏潼笑眯眯地眨着眼,一脸狡黠道,“那个贼人为何要对一头耕牛怀恨在心,偷偷摸摸去割掉牛舌头。”
皇帝笑骂:“你个促狭鬼。连朕都敢捉弄。”
“既然说了是怀恨在心,肯定有旧怨在。”
“那个贼人与农户是熟人?”
苏潼嘿嘿一笑:“陛下,他们有旧怨跟是不是熟人没什么关系。”
“事实上,贼人后来自己招了;他对那头耕牛下手,只是因为那头耕牛曾经吃过他田里的庄稼。”
“他心里气愤不过。”
“而这件事,身为耕牛主人的农户却毫不知情。”
“贼人让农户赔偿,农户自是不肯。”
“毕竟,没有证据的事;谁肯白白损失银子。”
“无论谁家都有一大家子人等着养活,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则趣闻里,可以说农户有错;他错在没有看管好自己耕牛,让耕牛自己跑出去糟蹋了贼人赖以生存的庄稼。”
“贼人当然也有错,他错在以不正当的手段挟私报复。最终却落得害人害己的下场。”
苏潼轻叹口气:“可有没有人想过,这件事里,最根源的问题是什么?”
皇帝挑眉淡淡看着她:“是什么?”
她特意挑这个趣闻来打头,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苏潼;“陛下。是生计。是一家人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物质基础。”
“换句话说,就是吃饱穿暖的最基本诉求。”
“陛下,无论是农户还是其他人,谋生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无数人勤勤恳恳努力着,就是为了能够好好活下去。”
皇帝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