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噙着笑,看他的眼神透着几分古怪:“燕大阁主,你能来这里跟我说这件事,难道不是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他真想接崔家的委托,就不会特意跑来告诉她。
燕红叶:“……”
这个狡诈的女人!
他瞪着她,忍不住恶形恶相问:“医术好的大夫,是不是心眼也跟筛子一样多?”
苏潼:“绝对没有的事。”
顿了顿,又笑道:“不过,观察入微是身为大夫必备的技能之一。”
其实,是他自己巴巴跑来主动告诉她这件事,又不是她凭空猜出来的。
“帮了你,那我天水阁的损失怎么算?”燕红叶眯起眼睛,恶狠狠地警告她:“你别再拿救命那些老皇历说事。”
苏潼心念一动,睨着他,故意揶揄:“虽然是老皇历,可只要你还活着;这老皇历我能翻一辈子。”
“你打算让天水阁白白蒙受损失?”燕红叶笑容一收,邪意肆虐的眸子寒光湛湛,“信不信一转身就把你卖出去?”
苏潼白他一眼:“这年头,救命之恩也不值钱了。”
“放心吧,少不了你天水阁的银子。”
“崔家委托天水阁办事出了什么价?”苏潼对花钱这事很大方,尤其燕红叶能亲自跑来向她通风报信,确实是看在他们交情份上。
起码燕红叶这份心意,就值回票价:“我给你双倍。”
燕红叶眼底精光乍现。
他盯着她笑意盈盈的脸庞:“真的?”
苏潼:“你只管说个价。”
燕红叶慢吞吞伸出三根指头。
苏潼笑了笑,回头吩咐天冬:“拿三千两银子给燕阁主。”
燕红叶暗抽口凉气。
怕她看出端睨,又飞快地佯装出平常的样子。
崔家只出了三百两银子,这女人一出手就是十倍价钱。
看来他来这里卖她人情真是卖对了。
这价格——真他大爷的忒值。
不用干活,跑个腿送两句话的功夫就赚回三千两银子。
以后他得抱紧这个女人的大腿。
这女人心狠手黑不要紧,只要不是犯在她手里,她的心狠手黑也不会用到他身上。
这女人医术好,能赚钱,还够大方。
嗯,这是个超壕的金主。为了天水阁兄弟们往后有口饭吃,他以后得对这女人好些。
还得看紧一些,千万不能让不长眼的把她给害了。
“燕阁主,银票拿好。”天冬打量着不知走神发什么神经的大阁主,特意提高了音量。
燕红叶拿过银票团巴团巴往怀里一塞,收起刚才失态的傻笑,冲苏潼挑了挑眉:“再会。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记得找我。”
苏潼:“……”
天冬疑惑:“小姐,这次给他那么多银子,等于无形拔高天水阁的门槛。以后找天水阁办事,只怕价钱都不能低了。”
“把心放回肚子去,他不敢坐地起价。”苏潼十分笃定。
“别忘了,你家小姐我最擅长什么。”
天冬眨了眨眼。
咦?
无论崔毅如何多方奔走,崔家付出多少努力想要力挽狂澜;最终都无济于事。
永亨钱庄坚持了半个月,在没有得到及时充足的现银补充后,最后不得不在这场挤兑风波中关门歇业。
闹得轰轰烈烈,关得悄无声息。
昔日属于它的荣光,永远一去不复返了。
与永亨钱庄相反,八方钱庄的生意则蒸蒸日上。
苏潼憋在心头那口气,总算出尽。
没有人知道背后一手摧毁永亨钱庄的人是苏潼,除了天水阁阁主燕红叶。
不过,也有耳聪目明者从八方钱庄开业之初就遇人闹事那一茬嗅出点什么来。
比如,诚王妃白晓碟,她此刻就在书房里跟诚王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