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兢兢业业装了那么久的傻子,就是为了放松谢怀的警惕,谢怀为何还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难不成他一直在等着自己跑?
来不及多想了。
先应付过去再说。
方黎蓦地一眨眼, 眼眶就红了, 他哽咽的道:“娘,我看到娘了,我要我娘……”
你忍心责备一个想要娘的傻子吗?
他只是去找家人而已啊!
谢怀眼底深处有讥诮浮现, 心口却似有寒潮涌动, 那一日即便经脉寸断、也依旧无能为力的痛苦,他一刻都不曾忘记过……
那人也是这般,平时看似温和又无害, 即便作出下情-蛊这般可恶之事, 却依然可以一副无辜之态, 就好像他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情,但事实上,这一切只是为放松你警惕的手段罢了……
真正的目的, 是为了给你致命一击。
如此无情。
如此可恨。
就连这一点,也还是一模一样。
装了这么久的乖, 不过是为了此刻。
为了离开我。
而我, 却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谢怀衣袖下手指微微蜷曲了下, 生生克制下胸腔中的汹涌情绪,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 缓缓开口,声音低哑:“你娘在家等你, 我这便带你回去。”
方黎:“……”
你这是在骗傻子吧!
哦, 可他现在就是个傻子啊……
作茧自缚啊!
………………
陶鹿一个人坐在马车上, 车上都是各种零食,他托着下巴无聊的看着外面,师兄和方黎到底何时回啊?他一个人很无聊的好吗……
陶鹿幽幽叹了口气。
就在他快要无聊到睡着的时候,师兄终于带着方黎回来了。
方黎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神色低落的耷拉着脑袋,师兄依旧是那副淡漠面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气氛就好像哪里不对……
陶鹿顿时心里一咯噔,难道师兄欺负方黎了?
人家只是一个傻子啊,你让着他点怎么了?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傻子呢?他顿时气呼呼的看向谢怀,就算你是我敬重的师兄,也不能做恃强凌弱的事啊!
欺负傻子岂是正道所为?
陶鹿张口就要说话,忽的谢怀抬起眼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陶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半晌,讪讪的别过了脑袋,也,也许是他想多了,师兄怎么可能是恃强凌弱的人呢?
他不是怕师兄,只是坚信师兄的为人,师兄绝不是那样的人。
一定另有隐情!
谢怀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然后坐在车上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方黎有气无力的一躺,闭上眼就开始睡觉。
既然一时溜不了,那就随遇而安吧。
………………
十天后,马车在浮丘山脚下停下。
谢怀下了车。
方黎也懒洋洋的下来。
虽然两人都看起来挺正常的,但陶鹿就是莫名觉得氛围不对,这些天话都不怎么敢说了,不过临到分别,陶鹿欲言又止半天,还是小心翼翼的道:“师兄,你真的不和我回山吗?师父师弟他们都很想你……”
一眨眼九年过去了。
他实在不忍心师兄一个人继续留在浮丘山,若这里都是痛苦的回忆,留在这里岂不是对自己的折磨?回到云间阙,才可以治疗自己的心伤啊,可是师兄的所作所为……有时候甚至让陶鹿觉得,师兄根本不想忘记痛苦,他就是在这里折磨自己……
但,为何呢?
为何要为一个不值得的魔头折磨自己,你该走出来的,我们都在等你啊……
谢怀却面色不变,只是道:“你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