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贝卡往路西法车的方向走去,坐在里面点燃一支烟,但只是夹在指间,良久她才低头看了眼时间。
这时才十一点,别说洛杉矶,就连伦敦也处于一片漆黑之中,但她也很少这时候睡觉,瑞贝卡疲倦的想着,给阿尔伯特打去了电话。
“明天我要回伦敦。”瑞贝卡说,过了两秒后确认对方已经听清楚了就默不作声的挂了电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语气有多像莉莉丝·巴斯——当然是二世。
她有时候真的很讨人厌,阿尔伯特忍不住怨恨的想,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在乎别人,但他仍旧像以往的几十年那样,打给她的私人飞行员,告诉他马上现在就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飞到洛杉矶去,然后让人准备好一切她或许需要的东西,这是管家唯一的好处了,他有权利命令这里除女主人以外的一切。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没有任何困意了,空虚,灭顶的空虚裹挟着黑暗向他袭来,他忍不住哭起来,他还有几个月就六十六岁了,几十年里他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服务,那时他比侯爵夫人小好几岁,但若说和莉莉丝二世是同龄人倒也有些牵强,可那时他还年轻,聪明能干,前途一片大好,然而当他处于某种宿命般的指引为她挡了一颗子弹后,一切都改变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她脸上稍纵即逝的惊讶与随后不加掩韩的冷漠,但他从此成为了她最信任的人,家里大大小小所有事情都由他管,小到她新季度定制的衣服要什么料子的什么款式的,宴会上的酒是杜松子还是朗姆酒还是别的,大到她的钱的是拿去投资还是做慈善,一切都要他来揣摩她的意思定夺。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他会忍不住发笑,莉莉丝二世从不对他的请示有任何意见,可一旦他不合她的心了,她那张人人都爱的小嘴里便会透露出标准的英国式讽刺,刻薄的让人绝望透顶,每当这时连他自己也想成为那被他同情的泰晤士河底的幽魂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种繁杂而又稍不留意就会丢了性命的工作他干的格外出色,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一样完美,没人不夸赞他,这一点阿尔伯特自己也十分清楚并且感到骄傲,他们肆意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没人能否认他的能力,那种德国人般的严谨让他倍受她的青睐,他知道她曾对人说:“没了阿尔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哩!”
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没有任何爱情——两个间都没有,这远比他单恋她更让人惊讶,但事实就是如些,他能为她去死,也爱她,却不是任何关乎男女之间的,那时他不明白那是为什么,甚至想想自己都觉得费解,他没理由不对一个人人都爱的女人动心……
那时候,那时候,他想,她后来又生了小莉莉丝,却连抱都不愿意抱那孩子,厌恶到连奶都不愿意喂,把她丢给女仆照顾,那时他才明白到他为什么永远也不会爱上她。
“……”
平心而伦,若不是他的金红色头发,他一定会是路西法要瑞贝卡生的那孩子,他有着上帝之子应有的美好品德,却注定被玷污被腐烂在黑暗之中,他和小莉莉丝,那时他就预料到他们最后的下场都是孤独又痛苦的死去。
阿尔伯特很早就记事了,他清楚的记得幼时明亮华丽的房子,对着花园的窗子后面还有一架白色的三角纲候,他的母亲心情好时会在那弹奏,那时他刚会走,话还也说不清楚,本能的知道那是母亲,他于是跌跌撞撞的走到她旁边,叫她妈妈。
那时她也如此皱眉,几乎是大发雷霆的让女仆把他抱走,阿尔伯特直至现在,连她在自己记忆中的样子都迷糊了,但那惧怕又茫然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甚至还能想起乳母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喂奶时常常会硌在他的脸上,父亲身上□□的火药味——他后来在莉莉丝打猎后闻到过同样的味道,作为一个父亲,阿蒙无可指摘,他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不是为他的妻子写一封遗书,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