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一张巧嘴,让范家父母无法回绝,只得收下那一匣子银子和各式各样的礼物。
范若拙年岁小,在客人面前还知道忍着,等到媒婆前脚出了院门,后脚就忍不住欢呼起来,跑到桌前查看起给自己的礼物来。
范若霜稍长几岁,与姐姐的爽利泼辣不同,是个内敛性子,她不似弟弟这般迫不及待,嘴角却也露出一个笑容,同坐在一旁的姐姐小声说,“淮北哥哥对你可真好。”
寻常人家说亲,不会随意让女儿出来见客,但一来这门亲事只是走个过场,二来范家之前的大小事情便是范若雪在处理,她是个能拿主意的人,倒也不拘这些礼节。
范老爹看着言笑晏晏的儿女,再看看那一堆礼物,有些发愁。“这可怎么办,总不好给退回去吧?”
“既然人家能送,就说明是实心实意的,咱们家若是一再推拒,倒是显得拿乔了。”范若雪想了想,说:“先收下吧。这里头不光有孝敬您二老的,也有给弟弟妹妹的,您总不能把他们的礼物也给回绝了。”
这边,苏家与范家的亲事在媒婆的推动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另一边,冰雪初融的河面上,一艘大船挂着锦绣商号的旗帜,正往云州城而去。
“按您的吩咐,在码头附近租了个能存货物也能住人的宅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人手也都安排妥当了,等咱们的船一到,就能直接卸货。”
说话的碧桃,苏锦绣为她赎身之后并没有将她当做奴婢看待,而是将卖身契还了她,碧桃是韩家的家生子,她虽赎了身,可爹娘仍在韩家。于是,苏锦绣在快过年的时候就给她放了假,允许她回家看望父母,等到年后再帮自己在云州城办好差事。
“云州你比我熟,办事我自是放心。”
苏锦绣看着水面,想起上次去云州的景象,思绪飘远。
一阵冷风吹来,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姑娘,江上风大,还是回船舱里歇着吧?”碧桃如今在外头行走,瞧着是个管事儿的,可在苏锦绣面前,仍将她当做主子一样对待,精心伺候着。
苏锦绣可不想感染风寒,她身体素质好,穿越这么久就生过一次病,被赵含章盯着喝了好几日的苦汤药。
怎么又想到他了。难不成真是旧地重游,容易让人感伤?
苏锦绣叹了口气,进到船舱里,喝了一碗热茶,才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她抬头看向碧桃,说,“锦绣商号不仅要把平川县的东西卖到云州城,也会把云州城的好东西带回来,上次我从郑老爷那里进的云雾茶,还有玉器瓷器都很受欢迎,这次我跟着船一道来,就是想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能带回去的东西。”
碧桃自小便生在云州,这城中有什么特产她是门清儿,一一同苏锦绣细细说了,又道,“其实云州不止有云州的东西,得益于定国公修建的这条运河,可以说是九州通衢,商贸往来,您想要的东西,在这里都能寻到卖家,还能谈一个好的价格。对了,我过年的时候,在城里头还见过金发碧眼的怪人呢,呜哩哇啦讲着听不懂的话,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来的。”
苏锦绣先前在船上听葛大力说过那望远镜的来历,便知道自己所穿越的这个世界有外国人的存在,可知道和有可能见到是两回事。
外国人手里头有不少好东西,波斯的宝石和地毯,还有很多植物种子,若是能与他们做上生意,说不定能将锦绣商号做成大安朝独一家的。只是在这些古人心目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根深蒂固,就连西边的胡人想要与大安朝贸易往来,也只能在边城范围内,难以深入腹地。她想和外国人做生意,只怕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船平平稳稳到了云州,已经是十日之后。
春寒料峭,有些地方的冰虽绒花了,可还有细碎的冰块沉浮于水面之上,行船并非易事,所以花费了比平时多两日的工夫。
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