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放榜日。
七月中旬的天气,早上已经有些微凉了。
苏锦绣昨夜同赵含章说了要去看榜的事儿,当时他也没说去不去,只是等到苏锦绣给馨儿梳完头发从房间出来时,就已经看到穿戴整齐等在堂屋的男人。
他今儿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袍子,束发戴冠,腰间佩着端午节时苏锦绣给的一个香囊,瞧着倒还真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意味,任谁也想不出这个人曾经是一个驰骋疆场的武将。
赵宁修也等在堂屋,只是他的神色显然不像自家兄长那般放松,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似乎是在担忧什么。
“怎么紧张成这样?”苏锦绣笑着拿他打趣,“我看你眼底下都有青黑色了,该不会是昨天晚上担忧地一夜没睡吧?”
“……”赵宁修沉默着,他虽然没有一夜无眠这么夸张,但半夜醒来之后又激动又兴奋,还又紧张又害怕,当真是没有再睡着,天一亮就赶忙起来洗漱,那会儿院子里就只有几个洒扫的丫鬟婆子,还把人家给吓了一大跳。
“等着,我让厨房做了些稀粥小菜,等吃过再出发。”
说话间,碧桃已经领着两个小丫鬟将饭菜端了进来,赵宁修哪有心情吃饭,胡乱吃了两口,就将筷子搁下了,还说,“这厨子做的菜没有嫂子你做的好吃。”
“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瞧人家做的烤鸡你不也一样吃的津津有味,还念叨着要请小宋来尝一尝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苏锦绣笑。
“嫂子!”赵宁修被当着兄长和妹妹的面拆了台,偏偏拆台的又是他一向十分敬重的嫂子,只能无奈地唤了她一声。
苏锦绣瞧着他涨红的脸,心中暗笑,无论平日里表现的多么成熟,其实内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她给馨儿喂了最后一口粥,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碧桃,“车备好了吗?”
“这么重要的事儿,奴婢哪里敢忘记。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车上也备了茶水点心,两位公子和夫人小姐看榜的时候若饿了,也能充充饥。”碧桃笑着回道,而后又同赵宁修说,“二公子一表人才,定能一举得中。”
无论是恭维话还是真心话,在放榜日听到这种话总是让人开心的。
苏锦绣站起身,笑着说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从韩家别院到云州城的路,这几日苏锦绣已经熟悉了。每天过了晌午最热的时候,她总要带着馨儿去城里头逛一逛,一来是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二来则是带着馨儿散散心。
不得不说,当初韩文恒的提议是有用处的,来云州城不过七八天,馨儿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怕生人了,在别院的时候,不用苏锦绣陪着,一个人也能在院子里跟小丫鬟们踢毽子丢沙包,玩得还十分开心。
约莫是因为四府八县的学生都来看榜,还有那特意榜下捉婿的,学政府所在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虽然官府出动了差役护卫,但怎经得住百姓们的热情,是以苏锦绣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压根进不去。
就在此时,有人认出了他们马车上韩家家徽的标记,愣是清出一条路来让他们通行,还在马车外小声致歉。
苏锦绣哪敢说什么,倒是驾车的车夫似乎常见这种场面,摆摆手只说他们是来看榜的,便让那人离开了。
“是运河营的人。”赵含章只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的盔甲,就认出了其身份,“童生试的院试放榜乃是大事,运河水师驻扎在云州,韩文恪不可能不露面,这是他手底下的人。”
苏锦绣恍然大悟,难怪对方一个当官的问都不问他们是谁,原来是这么回事。
“所以,你今天是来见韩文恪的?”
她这些天时常往城里头跑,赵含章也没闲着,经常不见踪影,苏锦绣对此并不关心,只是偶然听到院子里的下人说,二公子每次来,赵含章都会去见他,而且一坐就是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