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虽然在牙行的日子不错,可陈婆子是不可能给他发月钱的,更没有假期这一说,他是从外地卖到平川县来的,在这边生活了两年,每年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腾出空来去街上逛一逛,可惜他手里一文钱都没有,即便是看上什么东西也没钱买,如今听到苏锦绣开出的待遇,自是喜不自胜。虽说月钱比不上人家雇来的伙计,但只要自己肯卖力,还怕攒不下钱吗?
徐丹娘在一旁听了半晌,也颇为心动,试探着道,“东家若是没有瞧上的,小妇人斗胆,我家有个女儿,名唤舒心,今年十六岁,模样生得不算差,是个老实肯干活的,能不能让她来试试。”
苏锦绣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似乎是在考虑她的话。半晌后,她抬起头,瞥了赵含章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赵秀秀身上,“你觉得呢?”
赵秀秀哪有什么主意,她对这些事是没什么经验的,而且觉得苏锦绣看人可比自己准多了,“嫂子,你决定就好,我都听你的。”
“秀秀,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铺子以后毕竟是你来打理,我搭把手没有问题,可你总要学着自己做决定。”苏锦绣笑着看她。
赵秀秀苦恼地皱起眉,想了许久,她双手交握在一处,两个大拇指来回摩挲,看得出是在冥思苦想,衡量错对。
一旁的徐丹娘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生怕自己这快到手的差事给飞了,暗自懊悔不该多嘴,才终于听到赵秀秀说,“让她来试试也无妨,先不立契约,只按日结算工钱,若当真不合适,到时候我们再寻摸别的伙计,嫂子你说呢?”
赵秀秀是个聪明的,连试用期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苏锦绣还能说什么,点头道:“没什么我觉得,你想好了直接去做就是了。”
徐丹娘听明白了,这是打算要他们家舒心了,她心中大喜,直接上前跪到了苏锦绣和赵秀秀身边。
苏锦绣一个现代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大礼,急忙闪身避开。赵秀秀也一样,这徐丹娘虽说做过奴婢,可如今已归了良籍,可以说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再者论年岁和她娘差不多,可以称得上是长辈了,她怎么敢受人家的礼,只是她闪避的动作没有苏锦绣那么灵敏,一不小心还磕到了椅子上,疼得哎呦直叫。
“你啊。”苏锦绣笑着扶了她,又将徐丹娘扶起来,“我们家不是什么富贵出身,都是苦日子过来的,不讲究那些礼数,别动不动就跪,再说,您跪我算怎么回事,咱们是平等的雇佣关系,您这么做,我可要怀疑您是故意想折我的寿了。”
她最后这句,显然是在开玩笑,可徐丹娘不了解她的性子,没听出来,赌咒发誓道:“小妇人绝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您别害怕,我就是说笑而已。”苏锦绣笑了笑,说,“您算是长辈,直呼大名不合适,以后就叫你徐姨吧。”
“这……”徐丹娘年少为奴,后来即便是赎了身,旁人也会嘲笑她曾经做奴婢的身份,连带着儿女都被人看不起,在外头找活干也常常被东家呼来喝去的磋磨,何曾受过这样的尊重,顿时就淌下泪来。
苏锦绣看她哭,心里直打鼓,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吧……她试探着叫了声“徐姨”,正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徐丹娘这才回过神,擦了擦眼泪,笑着应了一声。
徐丹娘的夫家姓黄,她和丈夫黄大山育有一儿一女,女儿黄舒心十六岁,的确生了副好相貌,据她说,上门求亲的人不少,可女儿不愿意早早嫁人,加上家中的确困难,就将她留了下来。儿子黄舒怀才十岁,也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听说还跟着一位老秀才在读书。
这倒是让苏锦绣吃了一惊,时下日子虽太平,可也不是家家户户都供得起孩子读书的,且不说那些入门必读的书本,印刷的字迹清楚规整的,要花二三银子才能买到,即便是手抄本,笔墨纸砚功夫钱算在里头,也不便宜,更何况还有要给夫子的束脩,纸笔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