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修去书院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没几天韩文恒就上门了,这回仍旧带着方大夫。
“我夫君的毒,有眉目了吗?”不等两人坐下,苏锦绣就立刻开口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她身子前倾,面上满是担忧焦急之色,落在赵含章眼中,让他忍不住心头一动,暗自思忖,她这么关心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
苏锦绣行事向来不拘小节,又因着他行动不便,两人日常相处少不了肢体接触,任谁也不会觉得他们只是一对表面夫妻,可……她似乎也从未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
“上回取了血回去试验了一番,是有些收获。”
方大夫这番话可谓是给了苏锦绣一剂定心丸,可还没等她多高兴一会儿,就又听到一声“不过”。
“不过什么,您倒是说呀。”
心底那块刚放下的石头又悬在了空中,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说话的语气难免有些冲,只是迫切地想知道一个答案。
赵含章见她这副模样,温言劝解,“你先别着急,有收获是好事情,最起码说明我有的救,不是吗?”
他不常开玩笑,若在平时,苏锦绣定会同他说笑两句,可今日这个玩笑苏锦绣实在是笑不出来,她的视线紧追着方大夫不放,只盼着他能说出些好消息。
幸而方大夫没有在意她的态度,也没让她多等,很快便解释道:“赵公子所中之毒非是什么单一的毒物,而是用了几种有毒性
的药材混合而成,我以血试之,也仅仅分辨出其中两种,剩下还有几种,又是什么毒暂且还清楚,需要再多试上几次。”
人家大夫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见也是尽心尽力在为赵含章解毒,苏锦绣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太好,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忙同方大夫致歉:“方才我言辞不甚妥当,还请方大夫勿怪。”
“小娘子也是关心则乱,老夫不会放在心上的。”方大夫常年在外问诊,见过的病患亲属不知凡几,对她这样的态度早就见怪不怪。
赵含章所中之毒颇为棘手,他作为一个医者难免起了钻研之心,也没再说旁的话,只请人进屋上床取血。
在屋内,苏锦绣再次见到了那个抽血的管子。
明明看不到血液在流动,赵含章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可她不知为何,却生生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有针扎似的疼。
屋内烛火明灭,她别过头,不忍再看。
捂着眼睛的小馨儿从指缝中看到这一幕,好奇地问,“嫂子也害怕扎针吗?”
不等苏锦绣回答,屋外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苏锦绣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说:“你在这里乖乖待着,嫂子出去瞧瞧。”
来找她的人是赵秀秀。
几日过去了,女人脸上的伤未见好,反倒是因为淤血散开,青紫之处扩大,显得愈发可怖,足见当时伤的有多么严重。
“你的脸没涂药
吗?”
即便是乡下女人,也知道容貌的重要性,赵秀秀不过双十年华,怎么会允许自己顶着这样一张脸出门,苏锦绣不解,她记得当时赵秀秀说家里是有药的。
此时,赵秀秀心中百感交集。
回家这么多天,嫂子阴阳怪气说她一个出嫁的小姑子不该在家里住这么久,她爹终日没个好脸色,说到底是觉着她带着这么一身伤回娘家不光彩,甚至连“丢人”这样的话也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她娘倒是长吁短叹看起来像是个心疼她的,但同她说体己话的时候,也是劝着她忍一忍。
他们同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可却没有一个人问过自己的伤有没有涂药,也从没有人想过自己在苏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血脉相依的亲人又怎样,还不是连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都比不过。
赵秀秀本来还硬挺着,因为苏锦绣这一句话,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