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郑悬舟在墙里“偷听”。
真·隔墙有耳。
肖公没有避他,这就说明这些话他可以听。
晋文恕重新阐述了一遍、他眼中有关“翁建章案”和“迟江川案”的不合情理之处。
并且经过层层分析,最终说出一个词:“翁派”。
“自当日‘大帅案’后,这世上的‘翁派’,就无比稀少了。能够活下来的,大多都像我这般,将这份对案情的怀疑深埋于心底。”
“迟兄出身北宗域,曾在大帅手下任职多年,不论他本身怎么想,但在很多人眼中,他仍旧是‘翁派’的一员。”
晋文恕的嗓音越来越沉重。
他知道,自从他说要找肖公求助时,肖公就将这间院子与世界分隔开,他们所说的话不会传入外人的耳中。
“当年大案爆发后,陛下心慈仁厚,并未彻底株连,但这些年来,我辗转私下寻访调查,发现了惊人的事实……”
“‘翁派’之人,不论是一方大员,还是籍籍无名的小人物,都在近些年因为各种或有理或无理的原因而死,一个接一个……”
“这次的‘迟江川案’,自不必说。思来想去,在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一个我知道的‘翁派’,还好好的活着。”
“下一个……或许就是我了。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背后针对‘翁派’,是否有人要在背后扫除‘翁派余孽’,可‘迟江川案’爆发的未免太奇怪了。我担心,有朝一日,我也会像迟兄那样突然‘叛国’。”
他说完了。
肖公短暂沉吟后,看向他,“你想让我如何帮你?如何救你?”
“连迟兄都难逃此局,我也未必能如愿……我希望如果在来日我也意外身亡时,恩师能为我收尸。使人将我葬在北宗十万碑林,仅此而已。”
晋文恕原本是真的想让肖公出手相助,救他一命。
但仔细想想,以肖公现在的状态,命不久矣、实力倒退,提出这种要求未免太过难为肖公了。
所以话到一半,晋文恕就改变了念头。
不论因何原因而死……他于战场上百战轮回,悍不畏死,其实怕的并不是“死”本身,他怕的是死后难逃污名,怕的是生前所做一切烟消云散、化作尘泥。
但若结局注定无法改变,他只希望有人为他收尸,将他葬在北宗域。
或许,这就够了。
肖公迷雾下的眼睛微微一动,忽然转口问道:“你不想知道真相了吗?”
“真相……”晋文恕神色暗沉,“还重要吗?”
“重要。”肖公很平静。
晋文恕的拳头紧了又松,颇有几分不甘心的道:“这些年来,我为了探寻真相,做了很多很多努力,将我所有能够想到的渠道都拿了出来,可……就是找不到能证明大帅没有犯案的证据!”
“我知道大帅没犯案,这就是真相。”
“但也只有我知道,天下人都不知道!迟兄走后,天下间或许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真相了。”
“我知道。”肖公无比平静的话,却如同在一池静水中炸响惊雷。
让原本脸色黯淡的晋文恕,霍然抬起头来。
“您知道什么?您也认为大帅没有犯案?”
“不止如此。”肖公嗓音柔和,“我知道全部。”
“什,什么……?!”晋文恕眼睛瞪大,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寻觅了多年探查的真相、寻找的证据,一无所获。
可在他万念俱灰时,事情却突然来了个惊天逆转……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肖公,您,您真的知道?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年来,您从未说过?”
“多说无益,已然记于史书上的历史,无论如何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无甚大用。”肖公摇摇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