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落座,不等林君若说,陈瑜先说:“娘家人能过来,君颜的心里就好受一些,旁的都是小事,君若别放在心上,真要是被别人嚼几下舌头就让我动了气,那可就是苏家的格局不够了。”
没等自己赔情,反倒是一开口就得了安慰,林君若心里越发的过意不去了,叹了口气:“这后宅不宁,家门不幸。”
“家家如此,都说夫为妻天,殊不知好妻是一家的福田啊。”陈瑜笑着说:“君若来的正好,尝尝咱们老君山的新茶叶,今年的春茶倒不如秋茶厚重。”
林君若笑道:“您来这眼界和心胸,让君若汗颜了,但是该说的话,君若得跟您老交个底儿,我父致仕不单单是为了君颜考虑,更是为林家长远考虑,这事儿您别多心,后宅那些个遭烂的手段用的寒碜,君若一得了消息就过去教训了,至于君颜的婚事,您老觉得在王府办可行?”
汪婆子把沏茶的用具都摆放好了,陈瑜请林君若坐过来,在滋滋的水声中,陈瑜说:“林大人不容易啊。”
这话一出口,林君若的心头那叫一个酸涩难当,父亲年少聪颖,一路科举入仕,为国为民兢兢业业,虽说政绩不突出,可身为礼部尚书,也是鞠躬尽瘁的人。
“所以,君颜的婚事不能在王府办,苏家和林家以后是姻亲,怎么能让亲家公寒心?至于致仕这事儿是林家的家事,君若当知道,苏家的儿女亲家门第高低都无妨,只要都是为了小夫妻日子过的好,苏家都愿意和睦相处。”陈瑜把热水注入茶盏中,洗茶、再注水,倒出来的茶汤带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儿,送到林君若面前一杯,才继续说:“不懂事的,苏家也不会似不吭声,在苏家每一个人心里,家都是一体同富贵,同寒苦的地方,外人想要冲破苏家,难。”
林君若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真是好茶!老夫人是个能点石成金的能人。”
陈瑜笑了:“都是为苏家后世子孙存下的家底子。”
“老夫人能跟君若说这些,君若心里就有底了,莫说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还不敢公开闹腾,就是敢,那也看能不能过得了我这一关!一母同胞只有君颜,她吃的很多苦都是因为娘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苦过去了,到了如今好日子刚要开始,他们敢蹦跶,露头一个我就打一个!”林君颜说。
陈瑜叹了口气:“都说长姐如母,确实如此,放心吧,咱们都在京城,何时找冰人说和,何时上门下聘,都能互相商量,不过现在的林府,苏家是登不得门的。”
“君若明白。”林君若知道苏家的让步是为了君颜,顾全父亲的颜面也是为了君颜,一个能处处都为君颜考虑的婆家,打着灯笼未必能找到第二家。
两个人喝了茶,陈瑜叫来了汪婆子带路,送林君若去三郎那边院子跟林君颜说说体己话儿,临出门的时候,陈瑜说:“大婚之前,三郎都住在这边,君若放心,礼数周全,咱们不对外人说,可咱们自己心里清楚。”
林君若福身道谢,非但处处都为君颜考虑,更能如此妥善安排到让娘家人放心,苏老夫人是个顶好的婆婆!
林君若往丞相府这边来,不用从前面走,两府之间开了个门,这边有婆子守着。
守门的婆子打开了门,林君若也不用人跟着,独自走进了宅子。
听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停了脚步。
“三哥!你看小弟,小弟能拿得起来苹果啦。”苏玉暖盯着阿遂,笑道:“快来,给三姐送来。”
片刻后,屋子里传来了少年爽朗的笑声:“玉暖,阿遂喜欢我的,你看,苹果要送给我的。”
“三哥哥。”阿遂看着苏竹隐:“吃,吃。”
莺歌笑呵呵的出门,看到大小姐站在外面,赶紧福礼。
“二小姐在屋子里?”林君若问。
莺歌点头,压低声音笑眯眯的说:“几个孩子凑到一起玩得热闹,二小姐在绣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