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明白……你是谁……”
这时,这位荧蓝色长袍的男人才想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这座陵光城的主人,我叫林钟。”
长在方圆以南自然知道赫赫有名的城主林钟,即是一城之主,亦是统领一方的王。
久闻其在讨伐巫王时所作无量功绩,只是相貌如此年轻却是有些令人疑惑了,看这炯炯双目,一举一动衬托着非凡之貌,哪里像是厮杀战场久经风霜的将领,倒是那被保护在后的中宫继位者能与之匹配。
可以将不怒而威与清俊尔雅毫不违和地结合在一起,真可谓是方圆以南第一绝色。
竹儿很想说:我怎么信你,就因为你几句话,相信自己是某颗陨星的女儿。
可现在身子完全动不了,又不知道这位城主秉性如何,作为一方之王,不都应是城府极深,令人琢磨不透的,就算不是残暴,也不会跟人交心,况且眼前这位主子若是在刺探些什么,不仅自己有危险,可能还会连累其他人。
静下来细想后,身子的疼痛感又清晰了起来,总是疼一阵缓一阵,这让人越来越烦躁,竹儿皱了下眉,想起未见最后一面的母亲,想起乐建寅一家,禁不住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林钟以为竹儿是不信他,觉得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磨唧着开她玩笑,一个村里的小姑娘,怎么会认为自己遇到的是真的城主。
见竹儿眼泪越掉越多,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样子甚是可怜,林钟说话的语气柔和了几分。
“等你好些了,我让瑶儿带你到屋外边走走,就在这宫里面,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这里没有人会瞒着你,也没有人会骗你。”
林钟这样说,竹儿非但没有感到安慰,反而觉得这位城主心思缜密,具有很强的洞察力。她不喜欢口是心非的人,现下自己成这副模样,更是对这种心有城府的人很敏感,就如同惊弓之鸟,如果不能全身而退,那就玉石俱焚。
眼泪打湿枕面,竹儿僵硬地将手滑到脸侧抹了下眼角,却无法将手抬起移回原处,手背压在右眼眶上,似是隐藏自我,又显得异常无力:
“我能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舒一口气,缓了缓:
“突然变成孤身一人……你又说的不明不白……我是谁……我的生母又是谁……”
右手滑落,手背将头发抹开,暴露更多伤痕:
“我只想知道……村子怎么样了……我母亲,怎么就没了……阿寅……乐建寅一家人……玉絮阿姨他们……还活着吗……”
说着说着,眼眸又变得一片朦胧:
“我又没做错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想起被一群黑衣人踩在脚下,眼里只有他们黑色的、沾满泥血的靴子,抬起头迎面而来不是巴掌就是拳头,还有那能把人肠子震碎的棍棒,长这么大,别说巴掌,责骂都很少,以为懂事就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却不想突然来了个人对自己极尽折磨……
不恨,不可能,却也畏惧,那些黑衣人的胳膊伸出来都比竹儿腰还粗,再加上那条能上天入地的黑龙,种种都能将一个幸存者的斗志磨灭。
林钟定定地看着竹儿,视线停留在她墨黑却如瀑布般倾泻的发丝上,这种在日光下都照不出任何杂色的黑,或许她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种改变:“那么,现在,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屈辱,蒙冤,憎恨,复仇,亦或者悲痛自戕,林钟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但竹儿目前的表现与这些都不太相符。
“我……想回……村子看看……”
是要亲眼目睹然后彻底死心吗?林钟刚刚明明有说,就在宫里走走就好,还是正是因为自己这么说了,才引得她这么想回村看看?
“等你伤好了,我让瑶儿陪你去。”
竹儿注意到,从刚刚开始,林钟的嘴上就一直挂着“瑶儿”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