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阳落山的速度很快,半小时前天空尚有余晖,现在的天色已经逐渐变暗。
夜色,将至。
我掐算着时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让张海亮把屋里能所有能进人的通道全都封死,而我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把几张符箓塞到了虞澜手中。
虞澜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我,我把符箓塞到她手里的时候笑了笑,趴在她耳边说道:“夫妻没有隔夜仇。”
“滚滚滚。”
虞澜一面笑骂着,一面把符咒放在了外套的内兜当中。转过身,我冷着脸对着张海亮使了个颜色,示意他跪在我旁边。
我两眼目视前方,轻声说道:“一会儿听我念咒,我这面念着咒,你那面烧着纸,对了,让你买的麻绳呢?”
张海亮从兜里掏了出来一截麻绳,问道:“我把这绳子绑在哪?”
“绑你腰上。”
“啊?”张海亮不解地问道:“不是家里死人了才绑腰上吗?”
所谓披麻戴孝,这“麻”,指的就是腰间的这根麻绳。
我瞄了张海亮一眼,不急不缓地说道:“没让你带孝就不错了,你拿了人家东西,求人家原谅不得有个态度吗?”
“准备好了么?”
“嗯。”
张海亮的语气有些微微的颤抖,我没管他,定了定心神,两手一面恰起法诀,口中快速的念着唤魂咒。
纸钱的黑灰在夜晚的风中飞扬,一声声的唤魂咒响彻整个院子,四周的阴风越来越重,我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一阵阵唢呐声从远处传来,我微微侧了侧头,仔细的听着这唢呐声,这是百鸟朝凤!
一股凉意瞬间从我脚后跟直冲脑瓜顶,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吹百鸟朝凤?这是结婚的时候才用的,谁会在大晚上结婚?
我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阴风越吹越猛,蹲在地上烧纸的张海亮手上不停的颤抖。突然,一阵贼风贴着地面吹过来,地上厚厚的烧纸灰被风平地吹起,一点不剩的全都扑在了张海亮的脸上。
张海亮嘴里发出一声惨叫,被这股贼风吹的站不起来,我回头一看,张海亮的脸上沾满了烧纸灰,嘴里像是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嗓子里含含糊糊的,愣是发不出声音。
看着张海亮这个状态,对方明摆着就是不接受他的道歉,我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他,应该是惹上难缠的主儿了。
我口中唤魂咒还在继续,那贼风又猛然对着我袭来,猝不及防之下,我也结结实实的吃了一大口烧纸灰。
我赶紧用手把纸灰从嘴里拿了出去,对着空气猛地吐了好几口,我怔愣着看了看手上掺着唾液的烧纸灰,你这是想让我闭嘴啊!
至今未见踪影邪祟,上来就给我一个下马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刚要继续念起法诀,周围的黑暗中的却响起了一阵声音。
“咔哒、咔哒……”一阵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在的空荡荡的院子里回响。
我顺势打开阴阳眼,向前方看去,路面上空空如也,而旁边的墙角下,站着的是什么东西?
青灰色的水泥墙边下,站着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白面女子,这女鬼头戴凤冠霞帔,血淋淋的伤疤在惨白的脸上翻出一个个肉花,而她的左手拿着一面红色的镜子,右手则拎着一套空荡荡的秀禾,这秀禾并没有人穿,只是被这女鬼很随意的拎在手上,在阴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等待着谁。
看见这一幕,我心头咯噔一下。果然,真是惹到硬茬子了。
我赶紧踢了张海亮一脚,低声问道:“你确定你只是烧了人家照片吗?”
张海亮没有阴阳眼,并不知道正主已经到了,一脸认真地喊道:“真的,我保证没骗你!”
“你烧的是个什么样的照片啊?”我紧张地问道。
“就,结婚证上的照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