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取消23:58的闹钟,把手机揣回兜里,快步走出书房。
门外暗而静谧,只有极轻的人语与唱吟。
它们从走廊尽头的电视机内流淌出来,与之一道的,还有绚烂变幻的光线。
似有灵犀,李雾无意识地放轻放缓脚步,拐进客厅。
如他所料,岑矜正挨着沙发打盹。
这一次,她用毯子裹紧了全身,只露出睡容,白而静,好似冬夜薄雪。
李雾隔着张茶几站定,注视着她,鼻息轻不可闻。
不知多久,身后荧幕中,传出即将跨年的激昂提醒。
李雾充耳不闻。
主持人们齐声呐喊,欢天喜地:
“10——”
“9——”
“8——”
或许动静太响,女人睫毛细微一颤,已有睁眼趋势。
李雾如梦方醒,立即背过身,闷头要逃。
“7——”
“6——”
“5——”
刚走几步,背后陡地传来唤声:“李雾?”
微哑的音色,很轻,挟有困惑。
仿佛一枚软针,毫不费力地将少年钉在原处。他心跳轰鸣,才意识到自己过分地看了她太久。
“4——”
“3——”
“2——”
耳边回荡着倒退的数字音节,岑矜还有些懵,手搭着毯子,有点不知身处何处,只惺忪盯着阴晦里那道峻拔的影。
“1——!”
“啊!”岑矜倏然清醒,一个弹坐,慌到仓皇大叫:“李雾新年快乐!”
一刻间,屏幕里落满了金色的雪,所有人都在欢呼。
岑矜暗拍脑门,还是没赶上……她双手抄兜,靠回沙发。
尽管女人语速快到整句话都囫囵难辨,但李雾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耳朵起燥,唇畔有了笑。
他克制住情绪,回过头,也认真说:“姐姐,新年快乐。”
岑矜抿了会唇,遗憾地皱皱鼻子:“我们都错过了。”
李雾“嗯”了声。
岑矜猜测:“你是不是想出来跟我一起跨年?结果我睡着了?”
他还是:“嗯。”
岑矜惋惜:“下次请叫醒我。”
李雾说:“好。”
“别写了,坐着看会电视吧。”岑矜掀开毯子,摁亮灯,去冰箱里翻饮料。
她上半身陷在里面:“你听过一句话么,跨年的时候什么样,未来一整年都会什么样。”
李雾专心听着,思绪翻飞,很快推算出结论。跨年的时候,他在她身边,面对面。
他又想笑了。
岑矜一手拿一听汽水罐,回身面朝他:“一个桃子味,一个葡萄味,你想喝哪个。”
李雾望向她:“都行。”
岑矜被敷衍到,冷冷勾了下唇:“那两个都喝了吧。”
李雾:“……”
结果她还真把两罐都丢向他,李雾接住一个,另一个又迎面砸来。
他双手各握一听,与小紫、小粉面面相觑几秒,将它们一起放回茶几。
还调了下角度,确保它们站位平行,连LOGO方向都别无二致。
岑矜就在他对面站着,目睹他专心致志给俩汽水排队,满眼匪夷所思。
绝了。
小屁孩儿。
晚会已近尾声,岑矜抄起遥控器,开始调台。李雾也转头去看屏幕。
知道李雾这人作风“随缘”,她就不再问,选了自己喜欢的电影频道,关掉顶灯,坐回沙发抱腿观看。
是部陈年喜剧,情节恶俗到好笑。岑矜兀自笑几下,才想起旁边还坐着个人。
怕李雾瞧不上眼,她侧眸打探他反应。
结果少年坐姿如听讲,双目因专注泛出一种近乎水淋淋的光感,他的鼻骨也被光影勾得直而陡峭。
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