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日,西宁郡城门刚刚打开,一行人排队等候出城。
冷霄已经和何英才王华商定了接下来的路程,为防夜长梦多,也为了早日赶到汝州安顿下来好复习功课,两位镖师的意见是路上除了必要的马匹休息时间,全程少停歇,尽量赶在二十日城门关之前进入汝州。
州试通过的学子就是举人,有后补资格,大大小小会是个官员,温暖暖读书时学过范进中举,知道中举的重要性,想不到就是凌国的州试。
难怪一群人这么重视。
像他们这几个能参加州试的人,都是有秀才身份的,即使当不成官,也有着许多的特权。
温暖暖穿来时冷家就没田地了,免税那些她没感觉,但据说犯了罪衙役都不能打,要想动刑更是必须报告省里,前几日去府衙时,他们这些人见了官员可以不跪。
温暖暖想这属于既有面子——不用跪,又有里子——免税以及不能轻易的扣压罪名,难怪不管是有钱人家子弟还是贫民都想送娃读书,想要出人头地,就得去参加科举,这是这朝代改变阶层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这几天温暖暖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差别待遇:一路上进城出城他们的马车基本没受到刻意刁难和盘查。
夏日天长,日头落的晚,已经蒙蒙黑了,实在不适合继续赶路,两个镖师就近找了一个湖泊边的空地作为今晚的落脚点。
“越靠近汝州,干旱程度越加轻微。”
“是啊,路上绿色变多了,河里湖里水虽然不多,但好歹有,和桐城那边河床干枯土地干裂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
“路上逃难的人群也极少,想来只是投奔亲友的。”
“那是,毕竟汝州也受到了干旱影响,雨水少,没有至亲在这边的,何不去京城,起码那是皇城边上天子脚下,总会管的!去往别处,地方官员不接受灾民的话,只能等死了。”
精简后的队伍,加上旁边湖泊有水,没有担忧后,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边干活边聊天。
冷家的马车照旧离的远些,其他人已经习以为常。
明天就能到达汝州了,温暖暖还蛮激动的。
汝州相当于中州的省会,按她那几个小时就能到达的路程,他们在路上足足奔波了七天,这还是扣除了在西宁郡休整三天的情况下。
交通落后也是没办法,好在他们还有马车,要是没马车全靠双腿,更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到。
吃过晚饭后,何英才和王华又来找冷霄探讨学问。
月色清亮,冷霄和何英才王华团坐在草褥子上,温暖暖和三小只闲来无事,坐在另一张草褥子上听着。
“第一场考四书文,第二场考五言八韵诗,第三场考五经文以及策问,在西宁郡时何王二人找大哥探讨过前几项,现在探讨的是策问。”冷晨怕嫂子听不懂,悄悄的解释。
温暖暖以前只知道四书五经八股文,以为就考那一种,死记硬背啥的,来了这后才发现要考的真不少,而读书人学的特别多!
像三人现在探讨的这个策问,不光要背,还得思考政治经济各方面国家治理的解决办法,温暖暖听了一会觉得策问更像是考公时申论和面试题目的结合体。
温暖暖听后只有一个感想:好难!
古代读书人也不容易啊,这难度一点不低,不光涉猎范围广泛深度还高。
第一场还能说死记硬背就行,第二场第三场光靠背估计是不行的,还要动脑子写诗写文章写应对方法,科举也不像她原本理解的高考,更像是考公考编,毕竟考上了就是金饭碗了。
从县到市到省再到全国一层层的考,这难度是相当大,而且三年才轮一次。
怪不得考上个秀才就能有优待受尊敬,产量太少了!
温暖暖目光落在前方背脊挺直的少年身上。
月色下的少年,一身清冷淡漠,犹如山顶终年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