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楚楚过来抱拳施礼,“王爷,今天到了闭月馆,便是我冯楚楚的朋友。如今远离庙堂,小女子我就不施大礼了。”话语间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情。
“冯老板言重了,不必客气!”玉云天说完,也抱拳回礼。
寒暄过后,众人移步闭月馆客堂。
“今晚时间有些仓促,略备薄酒,还请王爷笑纳。明早我让红泪亲自把饭送过去。红泪,好生招待贵客,我去看看公主殿下。”冯楚楚吩咐完,告辞离去。
许微微抬起眼眸,只见客堂的东北角,一扇朱漆镂空的小窗隔出了一间雅座。
侍女红泪请玉云天一行人到雅间落座,许微微趁这个功夫,在客堂里溜达起来。这客栈分前庭后堂,前庭也叫客堂,靠墙设了一排博古架,放置些古玩,香料,华丽珠宝。后堂是厨子伙计做饭休息的地方。令许微微啧啧称奇的是,靠近后堂的地方,挂着几只笼子,笼子里竟然有几只蒙着眼罩的鹰隼。
“莫言,这老鹰睡觉也要戴眼罩的吗?”许微微转过脸来,向莫言看去。
莫言也疑惑地摇摇头。
玉云天正要嘱咐不可鲁莽,没想到,许微微她早已走上前去,伸出手准备扯下鹰隼的眼罩。
“不可!”红泪赶来拉住许微微的手,解释道,客堂里人来人往,如果让鹰隼天天睁着眼睛,就会慢慢失去对陌生人的警惕和敏锐。在茫茫大漠中,只有机警凶狠的鹰隼才是最有价值的。
回到雅间,玉云天斜着眼睛瞟了许微微一眼。许微微低下头来,她也觉得刚才自己有些莽撞了。她暗暗懊恼,自从离开北元国,呼吸了自由的空气,她便没有了飘零天涯的凄凉。再加上这些日子大家同吃同住,玉云天也没有摆王爷的架子,她竟渐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北元一役,尽管她摆脱奴籍,但此时此刻,连玉云天都身在西荣,客居他乡,更何况是以一个下人身份呆在玉云天身边的小丫头?这不,整张桌子上只坐了玉云天一人,莫言站在玉云天身边侍奉,铁统领带着海姑姑和末末回了据点牛家墺。鹊公子带着随行的玉林军去远处的河边安营休整,一贯随行的徐来几人也在客堂外警戒保护。
许微微甚至觉得自己就像那被扯下眼罩的鹰隼,慢慢习惯了人来人往温言软语,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警惕和敏锐。这样忘记初心,愚钝鲁莽之人,对玉云天来说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呢?
要时时在意,步步小心,不能因为自己的鲁莽让玉云天陷入险境,更不能因为大意让自己丢了小命。
莫言悄悄推了推许微微,许微微抬起头来,对上玉云天扫过来的眼神,点了点头。
玉云天当然不知道许微微心里的百转千回,本来对许微微的冒失有些愠怒,不过看她似有悔过,又一路追随,便不再追究。
用罢晚饭,玉云天等人回枣树院休息。这院子由两排相连的土坯房组成,独门小院,雕花木门,低矮的围墙,木做的栅栏。月色如水,几棵枣树的影子飘在矮墙上,斑驳灵动。
而此时闭月馆二楼公主房内,月色旖旎,烛光摇曳。
“公主,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把北元国的人带回来了?”冯楚楚屏退侍女,拉住莎丽雅的手,亲切地询问。
不管怎么说,莎丽雅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果儿也拉了拉莎里雅的裙角,急着插话,“公主,和我也说说话啊。有外人在,阿妈不让我乱说话。”
“好好好,小果儿,你先去自己玩一会。我从北元国给你带了一些好玩的小玩意,一会拿给你。”莎里雅哄着果儿,心想这次出逃北元太过匆忙,连老皇帝赏赐的宝物都没拿上,带去的人除了阿古力全折在了北元国。这笔账,将来一定要讨回来!
莎里雅松开攥紧的拳头,拉着冯楚楚坐好。“楚楚姐姐,你说母亲当初为何执意让我出使北元?千里迢迢,长沙漫漫,她怎么忍心让我受这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