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生彦分别之后, 纪长泽径直回了府,原主在朝中历练这许多年,可不光只历练出了个笑面虎的本事。
他年少时也是以聪慧出名的, 虽说后来走了歪路,但心机手段心狠程度可半点不逊色于人,府中主母虽然闭门不出不管府中事, 但这么久下来依旧井井有条。
反正无论他们私底下如何,当着府中老爷的面, 那是半点不敢放松的。
正在做事的下人瞧见纪长泽了, 立刻放下手头事恭敬行礼:“老爷。”
“嗯。”
纪长泽简短应了句, 便径直走到了府中最偏僻的一个小院里, 这里本来是个废弃不用的柴房,当年李小姐李梓茜知晓丈夫“大义灭亲”了父亲,自老家回来后,便自己将自己关在了这里面。
她不肯出来, 只道是要为父亲祈福,这种自我囚禁的情况倒是正合原主心意, 面上做出一片深情模样, 好吃好喝好穿都往这院子里送, 只将妻子当做刷深情.人设的工具人。
既要做表面功夫, 自然会做好,这院子虽然偏僻且小, 丫鬟仆从却是不少,四处都打扫的井井有条,只门紧闭着, 李梓茜自己不出来, 也不许丈夫进去。
于是纪长泽便只站在门外, 对着见到他便立刻小心行礼的看门丫头问:“夫人今日可用饭了?”
“回老爷的话,夫人用过饭了。”
纪长泽又问:“用的什么?”
看门丫头一愣,这题她不会啊。
她赶忙低头:“今日去厨房的是桃花姐姐,奴婢没看都是些什么菜。”
李梓茜身边的大丫头桃花正好听到外面有声音出来看,恰好听见这话,赶忙回道:“回老爷的话,今日夫人用的是鹌子羹,五珍脍,三鲜汤。”
“嗯,只吃了这几样,再没旁的了?”
桃花犹豫了一下,还是答了:“今日清晨夫人曾说过想吃炖鹿肉,只是厨房今日没采买鹿肉。”
穿着一身红色常服的纪长泽抬眉,冷声道:“你们便是这般伺候夫人的,厨房没了,就打发他们去买,我不是说过,夫人想要什么就给她吗?”
桃花听着他严厉的声音,心里一怕。
知晓在朝中颇有权势的老爷出手狠辣,赶忙解释:“奴婢打发人去买了,只是厨房道今日许多卖鹿肉的铺子都无鹿肉,许是因着流民在京城周围的缘故,那鹿十分难打,许多猎户都未曾捕到,夫人听了,便说算了。”
纪长泽听了,又说了几句才走,桃花望向自家老爷那远去背影,松了口气,转身回了院中。
院子里,夫人的陪嫁徐嬷嬷正借着日头,站在院子里认真晒桂花,见她进来,问了句:“方才是谁来了?”
“是老爷,问了问夫人吃了什么。”
桃花上前跟着帮忙。
徐嬷嬷昨天瞧见桂花开的正好,便说夫人未出阁前最喜欢吃桂花糕,今日起来了就亲自摘了桂花,一朵朵挑选,又洗干净,摆放的整整齐齐晒在日头下。
桃花一边帮着挑选桂花,一边就将方才的事与徐嬷嬷说了:“嬷嬷您是没瞧见,老爷方才一听我说夫人想吃鹿肉却没吃着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我吓得都不敢动,后来我说了是买不到鹿肉,老爷脸上神情才缓和下来,又叮嘱我夫人往年这时节都要病几场,让我注意关窗,好好照顾夫人。”
她略有些替自家夫人高兴的道:“听闻老爷在外面十分威风,乃是朝中一等一的人物,可到了咱们夫人这却这样细心体贴呢,一会儿我便进去与夫人说,若是夫人知晓老爷这般关心他她,必定开心。”
徐嬷嬷听了这话,神情略变了变:“好了,夫人爱清净,不爱听这些,这些话与我说说就罢了,莫要在夫人面前说。”
桃花进府的时候,那件事已过去六年,此事外面的人也许还有谈论的,在纪府中,所有知道这事的下人却俱都是噤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