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没有一刻敢耽搁,弓着身从殿里退出来,带上手下的人马,快步向军器监赶去,一会儿又举起一把犁地,带上几块铁块,放在殿里。
“就这样吗?”
李二指了指面前这一切,失望地摇头。
不只是自己,就是魏征、程咬金、尉迟恭也在暗暗摇头。
甚至身边长乐公主也为李亨挂上了心头。
看眼前事,怎不与造福百姓、替君王分忧沾边。
“是的。是的。就这样子!”
沈源绕着曲辕犁地,爬到地上,急不可耐地说:“皇帝,今天东西都拿好了,只不过是几块破铁片和一把犁地而已。李亨已败下阵来,请求皇帝下诏把他关大理寺死牢!”
无计可施之下,他此刻两腿跪地都快失去了知觉,而皇帝也始终没有说要他爬起来,因此只能寄希望于此事快有定论,而自己也好自为之。
““怎么看出来本驸马吃亏了,我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可是沈源愈是坚持不下去,李亨这个小瘪犊子便愈是岔了岔。
他都已起疑,李亨早就知道是败笔,有意在寻找藉口、拖延时间,以便再给他跪下。
“这犁地你们也不需要说明。大家都知道它有什么用途。你们来谈谈地上那铁片!”
李二指殿中马蹄铁,问。
那犁地不过是耕地,从根本上和造福百姓、替朕分忧都挂不上边。
于是只能把希望放在那块小铁片身上,但愿是整个事件的转折点。
要不就连他自己都救不回来的那个孩子了,谁叫他早夸下海口了呢?
“皇上你先别急。我先向你解释这把犁。”
李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把题目引到犁头。
“这不是用来耕地吗,还有什么可说的,大家都知道如何利用。”
沈源讨厌得牙根都直痒痒了,还不赶紧开口?沈源恨啊!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他想,要是能象现在这样躺着说话,那一定会更舒服些吧!沈源恨,他想。自己这条腿又跪在地上,恐怕还真得废掉。
“嗯!驸马!那您就慢慢说吧!这犁地和我们今天使用的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沈源听到李二的这句话之后,却更想要流泪。
真不知他俩是有意整自己。
这一唱一和,合作得也确实很默契。
““那个小婿先问皇上,如今咱们用的犁子,是几匹马拉过来的呢,每天能耕多少田地呢?
李亨拱着手从容问道。
“这个”;
李二搔首弄姿,有点答非所问,自己虽对农耕一直很在意,可如果仔细一问,也实在是无从知晓。
“李亨!你休在那里拖延时间。你所说的话,跟当下又何干?”
沈源跪下来骂了起来,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在这片寒冷的土地上下跪那么久,不要说年逾古稀的长者,就连年轻小伙子都吃不消呀!
如今,他后悔得肠子青紫。
按照惯例,若弹劾哪个大臣,对方早被吓住了。
完全不必亲自下跪,何况叩头呢?
但刚为使皇帝不赐婚,就跪在地上死谏非所问。
可是不知皇帝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再没爬起来。
他此刻觉得腿已不属于他。
如果事情不再有结论,那么下半辈子也只能是在被窝里度过。
“戴尚书!这件事您知道吗?”
李二全然不顾沈源的阻拦,把视线投向户部尚书、戴胄。
“启禀君,民耕之,普遍用二匹马,日耕三五顷,已为限度。”
戴胄来到正厅正中拱手报出资料。
“驸马,请问这一切可都和您那犁地有关系?”李二推测。
沈源看了看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是慢慢悠悠地说话。
上天,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