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军现在所住房子的门前,人不在家,魏涛只得再给祝喜春打电话,让他找到对方。 祝喜春开了一辆捷达车过来,换走了魏涛的迈巴赫,毕竟这辆车晚上要是停在这片街区,太过扎眼。 关大军浑身浓重的烟油子味道,烟雾沤到衣服上,稍微靠近一点,都闻得到他身上这股子味道,眼窝深陷,眼珠子挂满了血丝,头发出油,看到魏涛和关锦月,马上整理了一下头发,紧了紧油渍麻花的棉服,快步小跑过来,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先对着魏涛微微弓腰点头打招呼,这才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关锦月。 别的不说,这关锦月的智商,多多少少是遗传了关大军。 这家伙别看这个熊样子,脑子还是清楚的,知道现在吃谁的饭,知道苦苦哀求女儿原谅远不如保持现状舒舒服服过日子舒坦,被女人骗了坑了,回到老家这段时间,关大军也不是天天鬼混,他也侧面打听过,魏总可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自己若是苦苦缠着女儿,可能女儿都还没有回心转意呢,魏总一个电话打出去,自己哪还有半点好日子过。 屋子内倒不是特别乱,只是灰尘有些多,看得出来,关大军似乎也不怎么在家里开火做饭,他每天小日子过得舒坦,也不会借酒浇愁将自己住的地方弄成狗窝一样。 除了灰多,除了炕桌上有剩下的猪头肉和花生米、半瓶酒,至少这位睡醒了之后,还不至于被褥都不动,至少伸把手,卷起来堆到炕内。 “我烧火,你们坐,你们坐。” 关大军蹲在灶坑前熟练的引火,或许这件事是他现在好吃懒做生活里,唯一必要亲力亲为的事情了。 祝喜春将魏涛和关锦月买来的年货,一样样的拎到屋里来,关大军想说点什么客套话,祝喜春看了他一眼,连忙闭嘴,客套话有时候说出来比尴尬还要尴尬,喜不喜欢或是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说为妙,谁让这氛围本就无比的尴尬。 东西都搬进来了,关锦月也没有坐,四周瞄了一眼,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走出里屋,将信封放在了碗架柜上:“过年了,买身新衣服,换一套新被褥。” 说完,径直向外走,要说多年来持续的不被重视或是伤害,父女血缘至亲摆在那,只会激发关锦月抗争到底我要成功的想法,不会有别的过多对于父亲的责怪,更谈不到仇恨,心里想一想我会努力让自己逃离这个家。 一声不吭,卖了房子,直接消失,彻底将关锦月多年来内心的委屈和隐忍,全部给激发出来,从无法恨到极致的恨,再到恨都消失形同陌路,一夜之间,她便经历了这样的心路历程。 当时周兴莲是好心收留关锦月,但说实话,她的内心只是单纯的感激,是那种我以后会十倍百倍还给你的感激。而魏涛,才是让她那颗马上就要冰冻死的心,重新暖过来的人。 没有安慰,没有呵护,没有包容,没有我做你倚靠的豪言壮语,那些对于关锦月都是伤害而不是帮助,凭借她自己,在附近租个谁家的仓房,亦或是到干活的农村,租个小屋之类的,每天再多苦一点再多累一点,不就是用身体和精神去熬吗? 一年时间,她能让自己在油尽灯枯之前,熬出一个高考好成绩,然后找一个能够承诺自己全额奖学金的大学去读书,至此,家乡不再是家乡,学校只是奋斗的场所,未来的方向就是成功,而成功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展示成功,只是为了那不一样的生活。 魏涛给了她一个对等的身份,给了她一个生活的目标,照顾我,呵护我,我需要你,没有你,我晚上都不会泡脚的,因为只有你给我准备的洗脚水温度是最好的。 最核心就是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