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诚是真无人可派。
自从陇左州爆发瘟疫,消息一传回帝都,陇左州就已经成了“黄泉地狱”的代名词,赈灾治水都不愿意去的朝中大臣,就更不愿意去了。
一个个鬼精地称病在家,宁愿降职丢官也不肯接这个烂摊子。
而赵端在陇左州挥舞屠刀一顿杀杀杀,也使得大臣们心里头恨上了他,巴不得他早点死,又怎会去帮他的忙?
于是乎,消息不灵通的朝臣们,不知道赵端病重,且能力不够,派去陇左州也是送菜。
而暗中得到消息的朝臣们却又怕死当起了缩头乌龟,比如姜华城,他几乎与夏明诚一起得知赵端染病了,可他不等夏明诚召见他,就连夜“摔”断了腿。
满朝乌泱泱一大片文武大臣,却找不到一个可托以重任的人,夏明诚总不能亲自去疫区吧!
所以,不是夏明诚不派人去,而是没人可派去,
而赵端那头,左等右等没等到接任者,又急又气,病情越发严重,且那些侥幸逃过屠刀清洗的蛀虫老鼠们,看到赵端病得爬都爬不起来床,就开始跳出来作妖。
对内,派人暗杀赵端和赵鸣科。
对外,到处散播流言说:安国公之所以会染上时疫,是因为他滥杀无辜遭了报应。
还说,只要安国公身死,时疫便能消散。
为何上位者最喜欢把老百姓称作愚民?
因为有的时候,大字不识的老百姓确实很愚蠢。
还真信了这番鬼话,吵着闹着要安国公以死消疫。
连被赵端辛辛苦苦安置的那些灾民都跟着起哄,全然忘了赵端之所以大开杀戒灭贪官,是为了让他们多领些救济钱粮,为了他们在未来几个月内不饿死。
真是心寒啊!
听到窗外阵阵吵闹声,本就已经快撑不住了的赵端,一口逆血喷出,面若金纸地晕了过去。赵鸣科当时吓得大哭,完全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邝修齐能勉强保持冷静,提议道:
“已经七天了,皇上还没有派人来,依我看,靠他是没指望了。咱们被困在陇左州府衙哪都不能去,与其坐等那些蛀虫煽动愚民闹事冲府,不如另找援手。”
“找谁?咱们还能找谁?谁会帮我们?”
赵鸣科急得六神无主,眼泪哗哗掉。
邝修齐指了指自己,吐出三个字:
“我师傅!”
“对呀,找大长公主!找子墨!”
就像绝望中看到一抹亮光,也像溺水者找到一块浮木,赵鸣科当即派出身边身手最好的侍卫,叮嘱他务必潜回帝都向大长公主求援。
人都是有私心的。
在自己父亲命悬一线的时候,赵鸣科已经顾不得派人从陇左州回帝都,会不会造成时疫传染扩散了。
好在,热病的感染范围大多是中老年人群和幼童,并未发现有年轻力壮者中招。
看完信,又听完侍卫的补充说明,夏明昭和楼轶总算彻底搞清楚前因后果。
夏明昭拧着眉,一言不发,坐在书桌前发呆。
半晌,她悠悠来了一句:
“汤圆,如果我这时候自请去陇左州,夏……陛下会不会同意?”
“昭昭要亲自去陇左?不行,陛下决不会让你出帝都……”
“大长公主殿下,驸马爷,求求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家公爷,小的给你们磕头了。”
楼轶话未说完,那送信的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疯狂地以头叩地。
他惨白着一张脸,悲呛地说:
“公爷已三日未进水米,气若游丝,世子爷什么法子都想遍了,连解毒丸都用上了,可还是一点用都没有,那该死的热病……更可怕的是,陇左州民情激愤,随时都有冲进府衙的可能,他们都疯了,连府兵们也有哗变的苗头。殿下,驸马爷,你们……”
“别急,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