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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不大的院子里,一位青袍文士正盘坐在窗棂边,以陶罐煮茶。
茶是大块的茶饼,水是山泉水,火是上好的无烟银炭。
这会水开了,咕噜咕噜作响,蒸气从陶壶嘴中喷薄而出,浓郁而厚重的茶香瞬间弥漫整个小院。
大宁朝贵族圈喜好点茶,并有一整套茶艺流程,一般在茶汤煮好后,以肉桂、精盐等佐料的粉末均匀地注入其中,再用小扫把形状的茶筅旋转搅拌茶汤,以形成各种寓意美好的图案为佳品。
可以说,茶艺是帝都贵族的必修课,鲜有不会的,甚至茶艺还是衡量阶层的一个标准。
可这位青衫文士明显不会点茶,他直接取下陶罐,将茶汤注入茶盏中。
清亮的褐红色茶汤,在盏中微微荡漾,小小的院子里顿时茶香更浓,溢出院外。
“好香的茶!”
门外传来叫好声,随即,院门被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青衫文士站起身,面露微笑:
“殿下来得刚刚好,不早不晚,茶香正正浓。咦,看来属下多准备一个茶盏是对的,正好招待新客。”
“这是楼轶!”
夏明昭拉着楼轶在覃程对面坐下,迫不及待地问:
“覃先生,你何时来的帝都,怎么没写信于我?”
“殿下回帝都,属下未能随行,此乃一罪;殿下大婚,属下未能送贺,此乃二罪;属下来帝都月余,却迟迟未告知殿下,还劳殿下屈尊来见,此乃三罪!”
覃程拂袍屈膝跪?,对着夏明昭深深磕头:“长史覃程,拜见殿下,渎职多日,还请殿下恕罪!”
“你呀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分别了一年有余,刚见面覃程就跪地磕头请罪,还一板一眼地细数自己种种罪行,夏明昭不由失笑:
“我以为你来帝都是准备重操旧业,没想到,你是专程请罪来的,行了,快起来吧!我恕你无罪。”
“谢殿下宽恕!”
覃程认认真真磕满九个头,方才起身站起,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坐好。
他将茶盏捧给夏明昭,又撩起广袖给楼轶椹了一杯茶,微笑着说:
“侯爷请!”
呵呵!
终于看到我了撒!
本驸马这么大一坨杵在这,你这老秀才瞄都不瞄我一眼,我还以为你准备把我当空气哩!
从来此到现在,楼轶未发一言,一直在观察这位在夏明昭口中称得上全能的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