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
其中一位官员,皱起眉头说:
“西北有转机,怎么可能?”
楼轶微微一笑:
“井田改制最先新起于西北,已经全部推行,发展欣欣向荣,此事做不了假,子墨怎会信口雌黄?二位师兄不妨去看看,借鉴一番,他山之石可攻玉嘛!”
“此言当真?”
两位官员都有些不敢相信,纷纷站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
说起来,夏明诚是真有够鸡贼的,他借鉴夏明昭的新政,试图为自己经营民心所向。
却又不告诉低层官员,这新政的出处,由着他们瞎琢磨,自然而然琢磨出一脑门浆糊。
这个皇帝啊!
心眼比针尖还小!
楼轶心里鄙视不已,表面上却认认真真点点头:
“自然当真,此乃大长公主殿下亲口对我说的,不过,西北局势不像中原复杂,推行新政比较容易,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但尽管如此,有成功的案例,其中必然有值得借鉴的地方,两位师兄不妨取其精髓,或许能得到突破点,既为百姓谋利,又可向上头交差。”
“那大长公主可方便……”
“不方便!两位师兄还是亲自去西北走走看看吧!”
楼轶直言拒绝,然后苦笑道:
“殿下身份敏感,恐怕不好接见二位。不是她不想,是上头那位不允许,请二位师兄体谅!”
“明白明白!”
“如此,事不宜迟,我等就先告辞了,先生,师弟,别后再见!”
两位官员都是心里有百姓的好官,匆匆忙忙走了。
他们走后,楼育庭坐在书桌前磨墨提笔,笔锋沾满了墨汁,却迟迟不动笔。
最终,雪白的宣纸上只有几滴黑点儿,他苦笑一声,问:
“楼轶,你真想好了?”
“父亲何须多言,自孩儿接下圣旨的那一刻起,这不是就注定了么?”
楼轶知道父亲在害怕什么,父亲早年心中亦有千般抱负,但他的仕途早在长兄遇害时,就已经画上终点符。
在先太子死了之后,更是彻底断送,这一生能埋头书堆做学问,已是万幸。
所以父亲很害怕再与皇权挂钩!
楼育庭弃笔,把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里,起身长叹道:
“平常百姓做错了事,大不了从头再来过;当官的做错了决定,由底层百姓偿还;你这事若做砸了,代价……恐怕就没有以后了,你确定要做?”
“他赶鸭子上架把我送上船,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不得不如此,唯保命而已。父亲,我苟活多年,自己都变得不认识自己了,现下我已非孑然一身,那就赌一场吧!看看,我是否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楼轶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他相信父亲也不需要他解释。
楼育庭确实明白。
他又抽出一张纸,这次没有迟疑,直接龙飞凤舞写下四个字:忠君爱国。
然后小心翼翼吹干墨,递给楼轶。
楼轶表情平静地接过,瞟了一眼,淡淡地说:
“忠君与爱国本就难两全!百姓乃社稷之本,民为重,君为轻。若君不贤,臣工苦,百姓哀。父亲,你着相了!”
“今上大体上并无错处,为何定要如此?”
“也不是非定要如此!我只是未雨绸缪,早做准备而以!”
“一时豪情有尽,千秋青史难欺!楼轶,你可有想过,若事不成,你就成了不忠不义之人,享万世骂名。”
楼育庭忧心忡忡,垂头叹气。
楼轶看着父亲头上的乌发中,不知何时夹杂了根根银丝,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他犹豫了一会,轻声而坚定地说:
“骂名乃身后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父亲,我和您满是心怀忧患不同,我既不忠君,也不爱国,我只忠于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