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下方群情激愤的将领们,眼睛很酸很酸。
她伸手倒满一碗马奶茶,递给老人:
“外祖,是您安排的?”
“昭昭,外祖旁的帮不上你什么,但那位把你赐婚给楼二郎,外祖不同意。”
顾家人死得只剩廖廖几个,年迈的顾重阳对于世事的看法改变了许多,他也不像之前那般,总认为圣命不可违。
违了又怎样?
西北兵强马壮、有钱有粮、民众团结拥护,他愿意尊夏明诚为皇帝,那是他深埋在骨子里的忠诚。
可这回夏明诚的吃相太难看,严重损害到夏明昭的后半生幸福,顾重阳不想尊了,偏要违一下圣意,宁仁帝又能如何?
如果不是顾及远在帝都城的孙子,他才懒得用这种迂回的办法去哄动军士,而是直接宰了来传旨的钦差大臣。
反正,他西北天高皇帝远,在外孙女的打理下,已经完全实现自给自足,根本就不用鸟个狗屁朝廷。
这个老人将马奶茶一饮而尽,喝出了烈酒的豪迈,已经有些许浑浊的眸光射出锐利的杀气,久未上战场的他,依旧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夏明昭心里暖暖的,为外祖的维护而温暖,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摇晃着杯子,轻声问:
“外祖,抛开赐婚之事不谈,您对皇室召你我回帝都,您可怨?”
“……”
说不怨是假的,两双儿女全是因为大宁朝而死,孙子也死得只剩一个,还有儿媳妇和孙媳妇……
但顾重阳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他拿走夏明昭手里的酒杯,微微抿了一口,叹息着道:
“顾家守边数代,我戎马一生,所作的事不是为了朝廷皇室,而是为了大宁的安宁。也许以前,我会因为顾家的子孙后代,当个只守不攻的将军,但现在我想开了,只要边关无战事,只要百姓能安稳,权势与否,并不太重要。”
“昭昭,你知道,为何你只用了10年时间,在西北的声望却比我还高吗?为何你年纪轻轻,将士和民众们却显然更爱戴你?”
顾重阳又抿了一口酒,目光灼灼地看向夏明昭,在夏明昭正准备谦虚一下的时候,他笑着伸手止住,低声道:
“昭昭,将士们和民众爱戴你,不是你公主的身份,而是你带给了他们和平。没有人真正热爱打仗、愿意打仗,百姓们所求的从来都是平安到老。这一点,我没有做到,顾家没做到,而你做到了,你的格局比我大。”
“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