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坐在小马扎上,四下望着。
县窑厂占地约七十亩,办公室和伙房都在西侧,距离夕阳最近的方向,不知道图个什么,但是正南方向的那个大坑却很瞩目。
烧纸红砖的黏土全部都是就地取材,也因此,硬生生给他们的地盘造了一座人工湖。
唯一的砖窑里面全天都在冒着灰白色的烟雾,感觉里面就是一个大熔炉。
砖窑外面,一排排的双色砖码放的整整齐齐,红色和泥土色。
烧砖的工人像是搬家的蚂蚁,把泥土色的砖坯用双轮推车运到砖窑里面,又从里面把红色的砖运到外面。
农村有很多人通过贩卖红砖赚钱,他们会用拖拉机给要买砖的人运送红砖。
此时,已经有不少拖拉机在红砖装车区排队。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刘福玉陪着他们坐了一会,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啊呀”一声叫,跳起来就冲进了伙房。
把两人吓了一跳。
萧长福往里面瞅了一眼,没看到怎么回事,便拉着萧阳跟着走了进去。
“怎么了,小刘?”
刘福玉没有回答,独自抽噎起来。
伙房里忙活的厨子和帮工见到这个情形,手里的家伙都没来得及放下就都凑了过来。
原来高厨让他把早晨剩下的豆浆点成豆腐,结果他放错了料,把石膏水倒进去了,现在弄的太稀了,豆腐没做成,反倒弄了一锅的豆腐脑,稀了吧唧的,看样子豆腐脑都不太成功。
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跳了出来,指着刘福玉的鼻子就开始喝骂:“小刘,你说你这什么脑子啊,豆腐脑和豆腐都分不清?一大锅豆浆全给糟蹋了,待会高厨回来又得骂人,你要干不了就回家去得了,一天天的,活没干多少,光在这添乱了!你自己说,你给大家带来多少麻烦了?”
众人围着,指指点点,叽叽喳喳,低声附和着一些不中听的话。
这些话就像是钢针一样刺进人的心里,刘福玉一声不吭,默默垂泪。
“哭,你还有脸哭,快二十的大小伙子了,干点活笨手笨脚的,你娘也真是的,明知道孩子脑子不灵光,还非得托关系塞进来,上赶着丢人现眼啊?”
胖女人说着,竟然还上前搡了他一把,“你要还哭就滚到外边去,别把你那鼻涕口水的掉在屋里。”
刘福玉呜呜哭着,转身就往外走。
萧阳替他不值,都是出来打工的,一个砖窑厂,又没有编制,怎么还出现歧视了?
他看着刘福玉可怜,直接拦在了他的身前。
冲那胖女人喊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他?”
“阳阳......”这女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萧长福不想惹事,本来想走,没想萧阳冲了过去,此时他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干嘛,打抱不平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哪来的自信?!”胖女人斜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中充满不屑,似乎自己在这群人力是地位最高的那个。
“你不用管我什么身份,你应该向他道歉!”萧阳一脸愤慨,指着刘福玉,冲着胖女人义正言辞,仿佛一瞬间成了正义的化身。
“我向他道歉?”胖女人冷哼一声,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双臂抱于胸前,踮着脚在那抖。
“也就看你是个孩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这锅豆浆差不多一块五,这个钱他得赔!”胖女人像是故意针对萧阳,挑衅的神态不言而喻。
萧长福见有些不对劲,悄悄对萧阳道:“阳阳,人家自己的事,你就别管了行不行?”
萧阳没有理会,皱着眉头看着那女人,他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故意的,这些豆浆最多也就是两斤豆子磨出来的量,满打满算不过两毛钱,加上手工成本也不会超过三毛钱。
一个砖窑厂的伙房会在意这点?
不可能的,高大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