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听不清周岩几人的话,她的视线落在远去的祖孙二人身上。那不是求生的路,那是黄泉路啊。
她张了张口想要提醒那两个人不要往那边走,徐安和汪强早已经不耐烦,“还不走?不想到阳川宿下了!”
沿着官道一直走,到了后半夜总算赶到城门外。
尽管已经是深秋,城门外依旧聚集着许多流民,大致情况和那位老者说的差不多,这些人面容憔悴,眼神死气沉沉,许多人躺在地上一觉就睡了过去。
所以门前呈现一种诡异的气氛,死了的人他们无力安葬,就堆在城门西边,而活着的人则聚在东边。
那些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有些肢体已经残缺不全,方圆几里都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姜落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努力避开自己的视线,免得吐出来。
姜柳氏震惊的打量那些尸体,“这些……尸体怎么碎成这个样子……”
“大伯母看不出来吗?这些残肢都是被人吃掉了。”姜承“好心”给她解释。
她再也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捧腹狂吐。
“呕!”姜落被气味折磨的绝望,这是一种难言的无法形容的气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
“妹妹!”姜承顿生后悔,他心里一直对祖父和伯父他们要吃人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讽刺一下,却没想到妹妹的承受能力太有限了。
他倒不是心里强大,只是饿殍遍野,易子相食的事情他在史书上也见过一二,眼下亲眼目睹,虽然震惊,但也不至于当场崩溃。
“呕!”姜落弯着腰,眼泪呛了出来,她吐的厉害,恨不得连胃都一并吐出来才能缓解。
“落儿。”陈娴月抚摸着她的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哀求衙差,“几位官爷,咱们还是先离开这个吧?”
“左右这城门卯时才开。”
“卯时?”路过的一位模样瘦弱的年轻人听了她的话,顿时大笑起来。
“你什么意思?”周岩听出他的嘲弄。
“我意思是你们还是别做梦了,这城门半个月都不一定会开一回,还卯时开门。”
“我劝你们啊哪里来的哪里回去吧。”
他走了两步,实在太累了,就席地坐下。
旁人都是拖家带口,只有他带着一个灰色的包裹,只身一人。
“放肆!对官差敢如此无礼!”汪强被他的态度气到,拔出刀威胁。
男人并不在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你们是外地来的衙差吧?”他打了个哈欠问道。
周岩点头称是。
“那就是了,难怪你们不懂这阳川城的规矩,漫说你们只是衙差就是皇帝来了阳川城也进不得城门。”
“不过……”他回身仔细打量了他们,视线落在陈娴月身上,“不过你们说不定能换点口粮活命。”
“还请赐教。”周岩坐在他旁边,众人四散开来,坐地歇息。
从年轻男人口中,他们得知,阳川城从半年前忽然来了许多流民。
这附近的州县都因为大旱的缘故,百姓的田地颗粒无收,只能背井离乡,乞讨度日。
只有阳川城城外有条川江的支流曲水绕城而过,所以这里的庄稼勉强丰收。
谁知道阳川的太守,眼看城内的流民越来越多,下令官差把人都抓起来扔到城外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同时紧闭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入,这阳川城如今俨然成了一个独立的国度。
“既然城门不会开启,那为何你们还等在此处?”姜落疑问。
“小丫头,你倒是聪明。”男人颇为可惜的看向她,“只可惜你年纪还小,要是再长大些,说不定能帮你们家换袋粮食呢。”
“何意?”
“近两个月,韩太守让人每隔半月开一次城门,起初城门一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