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高考官方广播公布后,紧接着县立高,公社高中都传出组建临时辅导班的消息。
高中毕业班老师授课,不限制人数,意愿报考的同志都可以去听课。
不过大多数听课的都是刚从学校毕业,准备迎战高考的应届生。
下乡插队的同志,还有工厂上班的同志,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复习功课,路途遥远,也不方便到县城。
林清雅带着孩子,周秀云陪同,和养鸡场的职工同志趁着周日前往听课。
她们坐着公社的大卡车到县城,驶过县老汽车站,县人民医院,到县立高学校门口。
林清雅好奇地打量这所陌生的高中,学校门牌符合这个年代的老旧,白色长牌子,书写着规整的手写体毛笔字。
门卫正挨个检查介绍信,要公社盖章才允许进入听课。
林清雅先喂了奶,让周秀云带着孩子在街上等。
她和赵香兰几个女同志,拿着书记开的介绍信,给门卫检查过后才放行。
顺着数百级阶梯往上走,县立高比公社学校大了许多。
教学楼是灰砖灰瓦的楼房,楼房后还有一大片山坡,那是上劳动课的地方,种成了菜园。
她们往里走,一路所见的学生娃个个穿着打满补丁,宽袖肥裆的衣服,精气神倒是足,充满了青春活力。
路过学校尘土飞杨的泥土地操场,一群朝气蓬勃的男孩,穿着蓝色和红色的老式运动服在操场上打篮球。
县立高的课余生活还是很丰富的,虽然环境简陋,但是不缺运动项目。
有老式木板篮球架,只剩铁环不见网兜的篮筐,砖头水泥搭建的乒乓球台,和单双杆。
秋高气爽的天气,低年级的学生娃分成两拨人在操场另一边打沙包。
那一块由各种颜色的粗布,缝制成的大沙包,装了小半砂砾,从那洋溢着自信微笑的学生娃手中甩出,流星似的划过空中,引起一阵阵欢呼雀跃声。
林清雅和几个女同志看着操场上的年轻孩子们,露出向往之情,迎着微醺的阳光,追忆回不去的青春岁月相视一笑。
赵香兰突然指着球场上,“林场长,那不是你们家胜利么。”
林清雅循着视线望去,看着那传球的矫健身影,轻笑说:“还真是这孩子。”
胜利也转头看见了这边,他拔腿跑过来,眉梢扬起笑意:“嫂子,你怎么来了?”
林清雅轻笑说:“你们学校办的辅导班,我们来听课。妈也来了,在校外带酷崽和甜姐。”
胜利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喘匀了口气,咧嘴一笑:“那你们知道教室在哪么?我带你们过去。”
有了胜利的带路,她们很快到了辅导教室。
别说教室内有没有座位,教室外都挤满了人,胜利又叫上他的同学,搬了几把板凳过来。
胜利先回去上课,林清雅这边和同事先登记名字。
负责登记的是位年轻女老师,穿白衬衫和蓝裤子,齐耳短发。
她边登记边悄声问林清雅:“红旗公社的同志,我可以问你个事儿吗?”
林清雅面对这突兀的一声愣了下,疑惑地看向这张陌生的面孔。
对方笑容灿烂,眸若晨星,看装扮是刚进校的新老师。
林清雅笑了笑,“你说。”
对方明显是很热情奔放的女生,毫无扭捏地问:“你认识周霁川同志吗?”
林清雅心头突得一下,眉眼一顿,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找他有事?”
女老师眼底有点害羞,还是很大方地笑了笑,“他是当年我们班很优秀的同学,我刚从省大毕业回来任教,不知他现在做什么,好奇问一下他的境况。”
林清雅心底把周霁川当作皮球锤了一拳,表面淡淡轻笑,“他当兵去了。”
对方或许是猜出什么,看着林清雅,不禁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