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特意穿了深v针织衫给脖子上的南非大钻石做展览,被挑衅的女主角郁紫旖旎一笑,抻了抻礼服露出半个圆润饱满的胸作为回击。许轻一咬唇,视死如归地攥紧衣服正要往下拉就被学辰拖进了化妆间。
“你跟郁紫叫什么劲?又不是来选美的。”
“郁紫两字儿叫那么亲,你直接喊贱内得了。”许轻开心的时候,一眨眼,像黑蝴蝶在飞。
学辰看得痴了,麦盟叫了他几遍都没听见。
台风在沿海登陆,引来一场暴雨,崔导临时决定趁着难得的天气,先把李俊冒雨送外卖被车撞倒那场戏拍了。
李俊,是学辰戏里的名字。
许轻翻了翻剧本,那个奇异的梦浮上心头又落入大海,她抓住学辰衣角,对他说:“叫莫邪老师过来,我要把这场戏改了。”
学辰换上戏服,笑问:“你在担心我?”
许轻搞不懂那是什么感觉,不拉住他,他便会血迹斑斑地被大雨卷走。可听他这么一说,嘴上不肯承认:“我担心你死得不够惨!”
空旷的半山小路,没有风,雨帘从四面的天幕垂直而下,重得像冰块,砸在肩头马上透骨。
崔导让学辰试驾摩托车,开到标记处马上右转刹车,对面的货车同时向右打轮,只要控制好速度不会有危险,崔导特意亲身演示,又让学辰试了几次。
拍摄正式开始,学辰发动引擎,意识在轰鸣里散去,车子驶过了标记线他全然不知,迎面的货车司机猛踩刹车但为时已晚。
巨大的冲击,冰冷的雨,学辰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身体在坠崖,最终落在了妈妈的双臂之下,他抬头,看到妈妈的梨窝浅笑,发丝在细雨中缠了月光。
妈妈的右脚和他的左脚绑在一起,参加小学一年级举办的亲子趣味运动会,他们喊着“一二一”的口令冲过了那条红丝带,冠军母子击掌约定就这样连成一体走路去找爸爸。
雨越下越大,全身湿透,他们痛快地笑着,笑得脚步乱了,摔倒又再出发,直到跌进爸爸宽宽的怀里,把浇成烂纸的奖状给他看。
“两个小疯子,快回家换衣服。”爸爸回头看着自己破产的公司和走廊里满满的债权人,叹了口气。听到他的喷嚏声,爸爸把车开得更快,刺耳的鸣笛声是和撞击混在一起的,雨水怎么也冲不去眼睛里的血,妈妈的双唇就在面前,她在说着什么却发不出声,记忆被恐惧剜去,关于那场车祸他全都记得唯独忘掉了妈妈的遗言。
阳光从镂空窗帘透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朵朵小雏菊。宽大的栗木床上支起两米高的华盖,珠帘安静地等风来。阳光跃进宽大的床单叠成零零散散的褶皱,意大利丝绸挡住了金属雕刻的别致花纹。学辰睡在白与金两种颜色里而他自己似乎变成了透明的。
“人还没醒,到底怎么回事?”许励航质问请来的医生。
医生低沉一叹,端正而精准地调了调床头的输液器,他的人亦是从里到外透出秒表般的端正与精准,令他所言的一字一词都不容置疑:“筋骨都没事,头部也没有受到撞击,他最大的问题是贫血。hemoglobin只有65,不到正常值的一半,血液携痒能力差导致神经系统紊乱,所以引发了昏厥。”
许轻掀开华盖垂下的珠帘,唤他的名字,挠他的脚心,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霸着我的床不起来,信不信我吃完大蒜亲你!”许轻绞尽脑汁,已经口不择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