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桐自己就是设计师,她最明白这些裙装草图有多费心血,每一款都得体而又灵动,适合苏滢的瘦高身形,在她看来几乎满分的作品却被韩熙扔进了垃圾桶,有些图上还密密麻麻写满了“滢”字。
而背包里的装的是一座城堡。
今晚,她在办公室没有找到韩熙,却在楼梯转角看到了他,每一次叹气,胸肌起伏半厘米,伏下去之后整个人薄了一层,就像被抽走了棉絮的高大人偶一下子变得颓败。
灯影重重,每一阶都是一个陷阱。
韩熙坐下来,排开一众物品,手指在地面画着,像工程师在图纸上标注什么,他的建筑作品很快完成了,包里的所有物品经那双温柔的手组合为一座白色的三角尖顶城堡,拼接处天衣无缝,俨然是打碎的拼图破镜重圆。
韩熙的背微微震动,好像在咳,窗外的雨声淹没进来,他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城堡又被他打碎了,装满背包,丢在垃圾桶旁。
经历了两段婚姻和无数男友,从未见有谁深情至斯。
数日积攒的草图和刚刚捡来的背包就像迟到的证据,让安雅桐意识到她误判了韩熙的死刑。
如果机关算计图谋苏家产业,怎会七天七夜中了魔一样只为给她一袭白裙?再这么下去,他会把自己折腾死的。
安雅桐在公司这几日,遇到了被绅骑辞退而来到君轶的员工,从他口中探得洛攀近况,他已经破格提拔到经理层最高档,加上外派出国的补贴,月薪三万有余。
既然苏滢已经做了决定等他,韩熙的状态是该瞒下的。
安雅桐叫苏滢出来吃夜宵,聊了关于洛攀的事。
“这支潜力股早晚涨停,建议你长期持有。”安雅桐如是说,心里却替韩熙疼着,刚刚看到的他,孱弱前所未有。
恍恍惚惚过了几日,安雅桐觉得自己有些卑劣。
例会的时候心不在焉,生产部跟企划部因为越南发货延迟相互甩锅,把矛盾上交老板。
韩熙平衡两个部门,重新切分了界面,又提出解决方案:“遇到台风那就由水路改陆路,报关之后从广西到北京,最快三天就到,误不了交期。”
会议结束,人都散了,韩熙取出手提包里的袋子给了安雅桐,是为苏滢定制的白裙,拜托她代为转交。
他说:“告诉滢滢,是你为她做的,否则,她绝不会穿。”
安雅桐接过,清晰地感到韩熙放下裙子那刻,手是抖的,仿佛交付的是他自己的性命。
毕业典礼如期举行。
苏滢的连衣裙用了色泽莹润的纯白色,下摆似是西洋礼服,而中式的花瓣袖以极淡的织锦缎做了绣边,褶纹不多不少,清雅得恰到好处。
今日,她叫了苏默和安雅桐来观礼,登台之时,看到二人都已各自坐定。
站在发言席,苏滢倒不怯场,几番感谢,几番回顾,很快背诵到了最后一段。
“文学就是人学,是我四年来最大的感悟。看不透人生,就没有超脱的领悟,读不懂人心,就没有旷世的巨作。我们笔下的文字,可以温暖人,教化人,引人向善,也可以麻痹人,摧毁人,甚至杀人于无形。不管我们选择了什么样的职业道路,希望大家都不要放弃写作的梦想!文字的……”
收尾之时,抬起头,通道中多了一个道骨仙风的身形。
“那是苏乾宇吧?”
“他们家孩子跟咱一届?谁啊?”
“苏滢,肯定是她!”
“不可能,你见过富二代天天吃食堂,坐公交,穿网上淘的便宜货吗?”
“苏滢拿过最佳辩手,当时她那气场、那眼神,还别说,真有点儿苏乾宇的气势。”
“比赛我也看了,当天的苏滢就好像潜伏在贫民窟的太子爷终于回到宝座,那会儿我就觉得,苏滢绝对不是一般人!”
“辩题是爱情的独立性,她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