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嘴里嘀嘀咕咕的也没个声儿。
媳妇进来的时候看见他犯愁的叹出了一口气,“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和人家凑什么热闹啊,咱就当个小老百姓怎么了,那里长也不是个官儿,也不拿朝廷俸禄的。
你这么上赶着要当是图个甚?图把自己腿摔瘸?图给自己胳膊干废咯?值不值当啊。”
“你懂个什么!”李老二怒目看着房梁,“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行,你是燕雀,我是麻雀行了吧。
李老二媳妇儿也不和他对着干了,直接选择了闭嘴转身离开这屋,宁肯去给儿媳妇家干活去也不在这受这莫名其妙的火气。
——
是夜,孙佩芳和翠儿正摸着针线给自家男人缝衣服。
耳边的笑声一浪接着一浪,孙佩芳抬头看翠儿欲语还休还面如桃李般的颜色,轻笑道:“你这是想什么呢?笑的都不是好笑了。”
被孙佩芳的话弄得怪不好意思的,翠儿羞红了脸抿着嘴笑,“嫂子你不觉得我朱大哥好像变了个人是的吗?”
“变了?”
“嗯呐。”翠儿没好意思直说,“变得有一股狠劲儿,你……你就没发现?”
翠儿生的眼睛水汪汪的,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孙佩芳,孙佩芳的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你这妹子别胡说,俺家老头自来就没变过,一直都……好。”
是好,但肯定是好的很不一样。
翠儿摇着脑袋嬉笑道:“都是老夫老妻了,嫂子怎么还跟刚及笄的时候似的。
那不说朱大哥,说说我家富贵儿,我家富贵儿自从跟了朱大哥那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的可有干劲了。”
“噗嗤”,孙佩芳笑了,“哪方面又干劲?”
“诶呀嫂子——”翠儿推了人一把,脸蛋红扑扑的埋头继续干活。
孙佩芳也不戏弄她了,其实哪里是跟了朱五六啊,是这当爹的终于有了个当爹的样子。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这此的逃难。
没逃难前,家家户户真是各扫门前雪,且当奶奶的没有个当奶奶的燕子,当爹娘的也没有当爹娘的样子。
日子浑浑噩噩,就是个混。
后来逃难了,大家伙都经历了许多,心渐渐的都热乎起来了,也凝聚起来了。
全体目标:活下去。
后来性命安稳了,大家伙又有可新目标:过上好生活。
所以呀,这些男女老少现在是所有的力量拧在了一股劲儿上,就是一个干。
孙佩芳伸脖往外面乌漆嘛黑的夜里眺望了一眼。
夜深了,这些人却还没回来,她有些惦记,总不能是被朱五六那个乌鸦嘴说准了吧。
这么远下的路真出事儿了?
而此时,就在她心扑通扑通跳的时候,朱五六一行人非但没出事儿,而且浩浩荡荡的进了村。
大家伙在黑夜里举着火把高高兴兴的唱着歌回家。
孙大壮唱的最欢,心里舒坦极了。
上回和周欢进城不是蹭了一鼻子的灰吗,这回?没这事儿发生,朱五六带着大家伙直接进了青白坊的后院。
不是冲进去的,是被请进去的,且还是被孟邵青这个真正的当家的掌柜请进去的。
老头子和颜悦色的和他们赔了罪告了不是,说自己不知道这些人是他们亲家母的恩人,上回怠慢了。
还给了茶水,这不,他们没喝完的也没浪费,腰间的水囊里装满了带回来的。
这叫啥?有面儿。
而在最前头的王胖,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威风,进村前还高喊了一句“合吾——”
今天他带头进人家厂子,小厮见了他都猫头哈腰的,管他叫“胖爷”,嘿嘿,这名字,得劲儿。
“姐姐,我好困啊。”
前面打头的男人们兴奋的眼睛似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