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周欢耳根子热得慌,脑瓜子跟个溜溜球一样在枕头上来回转悠。
“表姐,你怎的了?是不是咱们捡的柴火太烧了?”
喜宝给她盖被也不是不盖也不是,直接睁眼陪周欢聊天。
周欢一歪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睡不踏实,哎,你说说我这算不算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啊。”
“听不懂……”
“就是苦日子过惯了忽然过舒坦日子了有些不习惯,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反向过来的。”
越说越觉得不应该,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可是和谐社会,要啥有啥,睡炕她会不习惯?那以前躺席梦思上怎么呼呼的。
她就是心里有事儿。
头回干买卖,谁能睡踏实啊,这才第一天,还不是正是开工的第一天,她就睡不着觉了,怎么?以后她还不睡了吗?
喜宝往周欢身边靠,她们女娃的这个火炕是最大的,离远了说话就得大声点,可大声点就会把元宝吵醒。
且这炕还是有年头没有被烧过,地下土都是冻土了,热起其实很慢的。
两姐妹脸对着脸。
喜宝头回要和周欢说说心里话。
“姐,我到现在还有种做梦的感觉呢。”
“是吗。”周欢没好意思说那是你们适应能力太差了,她穿过来的时候也想以为是做梦,可是做不到啊。
“嗯呐,想想咱们从家里千里迢迢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说你睡不着了,我也睡不着。”
周欢点了点喜宝的小鼻子,在柔和的月光下仔细的看了看这位妹妹的轮廓。
这女娃娃一旦长开了,那就变了个样,该说不说这来闺女都随了他们的姑母,也就是周欢娘。
生的是眉清目秀,稍微一想以后的模样,那肯定是顾盼生姿啊。
可这俩妹妹却偏偏带着美而不自知的天真和单纯,啧啧,这才是纯正的白莲花,绝不是贬义词。
“姐,我也想赚钱。”
“可以呀,姐赚来的钱以后都是你们的,姐不给你们花钱给谁花。”
“不是的。”喜宝有些激动,抿抿樱桃小嘴,怯生生的看着周欢:“我不想白拿钱,我想赚钱,和姐姐一起经营喜刷刷。
姐你别先想着拒绝我,你先听我说完。
我知道我现在年纪小还没及笄,我能干的活也少之又少,但谁不是一分辛苦一分回报的呢,我可以从打杂的干起,我不怕脏也不怕累。
行、行吗……”
周欢有点后悔大半夜不睡觉净唉声叹气了,这回可好,,又有一件事情塞进了脑子里。
她盯着喜宝,“喜宝,不是姐不答应你,你现在还在念书呢,念书的机会多难得,你忘了你从前说的羡慕哥哥可以读书的话了。”
黑夜里,周欢看不到喜宝满脸的通红。
只听着窘迫的声音软糯的说道:“记得…….”
“记得就该珍惜呀等过些日子咱们村的人都安顿了下来,舅就每天送你们去上学,多认识字多读点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你还怕以后不赚钱吗?”
要不说周欢选的这块地是块宝地呢。
楼先生这一趟逃难折腾得不轻,自从元宝发烧的那夜跟着他们在雪地里翻越后膝盖就受寒了,再也冻不得。
正好书坊的二楼除了学堂还有一个小隔断,屋子里安置一张床方便他老人家住。
按道理说以楼德华这个身份住在县衙都是理所当然的,但他本人拒绝了,用他的话说,既然要摆谱为何不去燕京摆,那四进四出的大房子搁置着呢。
他来这是为了体验生活不是为了享受生活的。
北面有啥好?死拉冷的。
所以,他们现在可以让村里的娃一起进城念书,等日子平稳了,由朱五六和孙大壮轮流每天带着进城,安全又方便。
坐骡子车进城也就一个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