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留尘,一路往南,雪色的清门县外是一片整装待发的银麾铠甲。
里面还有这些日子和他们同甘共苦的将士,给他们看病的太医。
天宝也被随军将士披上了一件墨色大麾,毛茸茸的狐裘贴在脸上远远看去就像是肉乎乎的小脸缩在了衣领之中。
朱五六挥动的手悬在空中。
心里的话只能靠着眼神传达给天宝。
此时,在皇威面前松树村的人跪了一地,声音洪亮的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是感恩这些日子官家的照顾,圣上将江河留给他们的恩赐。
也是因为无法喊出天宝的名字,只能以这种方式给他送别。
孩子,山高水长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就算不见,你也要好好的。
咱们都好好的。
马蹄踏雪,千军万马不知不觉的就消失在了清门县的城门口,朱五六只觉得这一刻太短,未来的一生又那么长。
……
回去的路上,孙佩芳牵着孩子们,周欢陪着朱五六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像个知心大姐一样劝着人:“舅,你还有我们呢,你得挺住。”
“嗯呐,是。”
“是什么是,你看你这一会功夫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不对,不是这一会儿,是你这两天,这两天你可真能折腾。”
身边的人垂着脑袋走路。
不理她是吧?苦口婆心不顶用是吧?那就来点辛辣的。
“你说你这两天装病也就算了,还敢出去散播谣言了,你知不知道你干的这件事要是被有心人抓到了得犯多大的罪呀?你可真行。”
哟?还是不理人?怎的就这么出息了?
“轻则下狱游街,重则庭仗流放,你别不当回事儿啊,以后再不许你这样了。”
男人脚步一站,“你啥时候知道的?”
“我?”
周欢指了指自己,真是一言难尽在心头。
这不是寻思有钱了就把簪子还给邹夫人嘛。
那一日可把她吓得魂都要没了,先是差点把自己扒光了也没找到簪子在哪,后来才想起来以前睡床,现在睡地上,在床褥子下面翻腾了半天才摸到原是天宝脚底下的。
这是第一吓。
然后去那人家怎么都不要说是一码归一码,钱是买下配方的钱,这是感谢小满救他们儿子的。
正聊得开心,楼先生就找过来了,小老头心里沉甸甸的,衣服看着几日都没换过的样子,坐在周欢面前就开始唉声叹气。
瞅瞅,瞅瞅她舅干这些事儿给人家吓唬的。
在这古代那男子能活的这么长寿很是难得,周欢都担心天宝再不走她老舅会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撩蹄子给他们几个人都闪着。
朱五六瞪着周欢:
你都知道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后话有什么用,你还不如继续安慰安慰你老舅我。
不搭理你那是我心情不美丽?就许你们天天作妖不许他好心办坏事了。
再说也耽误什么呀,这侯爷不是不知道嘛。
周欢也要急眼:“你真以为人家不知道啊,人家是侯爷,领兵打仗的那种,没点心眼怎么混?
这清门县天罗地网的都是他的眼线,你半夜上个茅房人家说不定就在你旁边听着呢。
人家不管你是念在你事出有因,念在你是天宝的干爹,你等换个人试试?”
是个女人就婆婆妈妈,周欢真是没随他姐的好,倒是他姐的墨迹。
两手一背,给这气他的外甥女留在最后头,脚下跟长了兔子脚似的跑了。
朱五六决定,既然答应了都好好过,那就要先从对天宝的思念里把自己挪出来。
周欢就说那得忙碌起来,忙碌是忧伤的解药。
这不,隔日气个大早就薅起了吴又仁,俩人胳膊一挎卖药去了。
卖的是周欢在道上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