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手边的琉璃镜走到孩子身边就瞪大了眼欻欻他们。
不。
是欻欻衣服上的花样。
要不说隔行如隔山呢,在绣活儿上周欢和周满那就是个门外汉。
知道有衣服穿了,高兴。
不知道花样是怎么来的。
但钱掌柜不一样,老江湖了。
一打眼就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扒楞扒楞手指头就数出了好几种绣法,听得人一怔一怔的。
孙佩芳在钱掌柜面前也不敢造次,“都是老夫人教的,花样都忘了那不是辜负老夫人一片心了。”
钱掌柜脸上慢慢展露了笑容,想是心里对绣娘们生的气消下去了不少。
他左右思量,没问药的事儿。
而是问:“你们在城里打算住多久?”
孙佩芳抿了抿嘴,手在袖子里扣肉,“寻思啥时候把药卖了就啥时候回去。”
跟了钱掌柜干活也很多年了。
很了解他的为人。
这绣坊就是他和他媳妇儿一手开起来的,那时候夫妻两人分工明确,老夫人负责绣品,他负责揽活儿。
大到挨家挨户的成衣铺子套生意赚钱,小到家里的柴火一年的用度,琐事儿的都是他在操劳,很是细心的一个人。
如今,他这么问自己,显然也知道他们的情况。
孙佩芳犹犹豫豫不好意思张口反倒显得自己外套。
“我带着孩子进城也冒昧,大冬天的找不到人送信儿,不知道咱绣坊还有没有剩余的通铺,给我们三挤一挤就行,钱、、、”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钱掌柜乐了,一拍桌子高兴道:“你要住别的地方我不乐意,我家那一说媳妇更不能乐意,你就安心住在这还能陪我媳妇儿聊聊天打打牌。”
“嘶~”
这回轮到了钱掌柜有些难开口。
挠挠老脸。
“芳儿啊,现在不是你求我,是我有事儿要求你啦。”
吓得孙佩芳情不自禁的直起了腿,要站不站的姿势等着昔日老板的下文。
先入耳的是一声叹息。
说起现在的这些绣娘钱掌柜是恨铁不成大铁锅呀。
怎的就那么懒,怎的就那么笨。
他媳妇一样的手法,竟然教不出第二个小芳来。
眼瞅着县老爷要衣服的日子要到了,成衣铺子那头催的紧,这人还非要回村。
昨晚上借个车竟拍拍屁股走人了。
呸。
别让他再看见这心窝捂不热的臭娘们。
又抬头,可怜巴巴的求人:“小芳啊,你不能和她一样,这时候不管我和你老夫人吧。”
啊?
“那、那指定不能啊。”
周满在后面都听呆了。
怎么一句话扯到干活儿上了的。
他还太嫩了,城里好复杂。
想找姐姐宽慰。
一斜眼珠子。
她姐偷摸的笑啥呢?
旁边周欢抿着嘴肩膀都颤抖,脸都憋红了。
脑袋里歌曲就跟按了循环按钮似的停不下来呀。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细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