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疑惑互望,世子平日要等到临睡前才沐浴,目下才戌时中,会不会太早了些。
再看世子的衣裳,顿时明白了,看样子世子这趟出城碰到招水的妖邪了,衣裳看着不似平日那么平整,皱巴巴的像被水泡过。
“去备些热汤帮世子驱驱寒。”
却听蔺承佑在前头道:“不必,凉水就行。”
一口气洗了三个凉水澡,蔺承佑才感觉身上舒爽了些,从净房里出来,也懒得再用些宵夜,直接倒到床上。
宽奴在外头纳闷地问:“世子这么早就睡了?”
“累了,别吵我。”蔺承佑闭着眼睛皱眉说。
宽奴挥退下人们,蹑手蹑脚离开了。
蔺承佑闭着眼睛假寐,耳边是清净了,心头却闹哄哄的。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浮现之前发生的一切,滕玉意的唇瓣就如鲜花一样鲜嫩,让人忍不住……
躺不下去了,他索性翻身下了床,赤脚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大盏水喝了。
但或许是之前在幻境中被蛊惑过一阵,再凉的水也浇不熄心头的燥热,稍一静下来,就仿佛能听到滕玉意在他耳边软声唤他“佑郎”,她穿着嫁衣躺在他身下,整个人娇媚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他意乱情迷低头吻住她的红唇,她伸出两只嫩白的胳膊搂住他的脖颈。
想到此处,蔺承佑一头栽回到床上,这该死的七欲天。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甩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翻身,开始琢磨先前的那一幕。
滕玉意应该是想起这事了,所以态度才会那么不自然。
接下来怎么办?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他都亲过她了……
要不明日直接上门求亲吧。
可是——滕玉意现在又没喜欢上他。
万一恼了怎么办。
等等,刚才在滕府门口告别时,滕玉意脸色虽然古里古怪的,但好像没有表现出憎恶和怒意。
难不成——
假如滕玉意反感他,得知自己被他亲了,这会儿该恨不得杀了他吧。
还有,他被困在水底时,她可是毫不犹豫下水救他。
会不会……她对他有点好感了?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外头宽奴道:“世子。”
“滚滚滚,我睡了。”
宽奴急声说:“世子别睡了,宫里有急事找世子。今晚圣人在含元殿宴飨众大臣,席上说到官员子弟与香象书院的学生们联姻一事,淮西道节度使彭思顺仗着酒意在御前求旨,说世子无妻,而他孙女彭大娘才貌双全,趁着今晚热闹,求圣人为自己的孙女彭大娘和世子赐婚,这话一出,居然有不少臣子附和。彭思顺又说自己时日无多,眼下最牵挂的就是膝下几个孩子的亲事,若圣人能成全此事,他也算死而无憾了。说着说着就涕泗横流,此外还有几个大臣替自己的儿子求娶滕将军的女儿,世子要是不想出什么岔子,就赶快进宫吧,”
蔺承佑翻身下床穿衣裳。
今晚的宫中果然出奇的热闹。
除了邓致尧武如筠等几位朝中老臣,还有彭震等回京述职的外地节度使。
此外皇后在翠华殿款待各位命妇、女眷们。
蔺承佑先到含元殿给伯父请安。
一进殿中,就感觉无数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彭震朗笑道:“圣人,世子来了。”
皇帝招手:“佑儿,来。”
蔺承佑笑着上前行礼。
起身后,坐到太子和皇叔身边。
太子一副“你怎么才来” 的表情,皇叔的手边则放着一枚小小的舞仙盏。
蔺承佑无意间一瞟,整个人都僵住了,这酒盏太眼熟了,那回滕玉意被困在大隐寺觉得无聊,就是拿着这酒盏喝酒,样式很特别,除了滕玉意没见旁人用过。
这酒盏……怎么会到皇叔手里。
圣人笑着对彭思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