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且放心。”
蔺承佑看了眼身后两名老仆,两名老仆点点头,一个捧着茶点,一个捧着巾栉,走到虞公背后,一左一右坐下来。
左边那个道:“夫子,请用杏脯。”
右边那个道:“夫子,请净手面。”
虞公被左右夹击,一时间如坐针毡,被仆从强迫着净了把手面,瞌睡劲顿时一扫而光,他接过蔺承佑亲自递过来的茶,满脸都是无奈:“世子,你就放心走吧,有老夫在,今晚这诗会必定妥帖守礼。”
蔺承佑这才放过虞公,又对阿芝说:“常统领就在水榭外头,你别太淘气,要是把虞夫子气坏了,别指望阿兄替你去国子监赔礼。”
阿芝嘟着嘴表示不服气,小脑袋却点了点。
蔺承佑笑哼一声,起身道:“诸位尽兴,恕在下先走一步。”
众人少不得欠身送别,路过卢兆安跟前时,蔺承佑忽然停下脚步:“阁下可是今年一举夺魁的卢进士?”
卢兆安作揖:“卢某见过世子殿下。”
蔺承佑笑容可掬:“久仰久仰。早听闻卢公子有青钱万选之才,今日一见,阁下果然不俗。恕我今日少陪,改日请卢公子好好喝一回酒。”
卢兆安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多蒙世子青眼相看,卢某不胜荣幸。”
郑霜银双眸微垂,但显然一直在留神卢兆安与蔺承佑的对话,看卢兆安应对自如,脸上慢慢晕出一抹嫣红。
滕玉意饶有趣味看着卢兆安,若非早就知道此人卑劣不堪,光看这幅不卑不亢的模样,任谁都会觉得他高风峻节吧,再看郑霜银这副模样,估计不止知道郑仆射有意替自己与卢兆安拟亲,而且对卢兆安颇为嘉许。
她笑着打量郑霜银,心里正暗暗盘算,杜庭兰忽然一把捉过她的手,悄悄在她掌心写道:蔺承佑已经知道卢兆安约我去竹林的事了,今日请卢兆安前来,是不是意味着他开始调查卢兆安了?
滕玉意摇了摇头,她也弄不清蔺承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同卢兆安说了几句话,蔺承佑告辞走了。
虞公清了清嗓子:“最近我们四季诗社因屡出佳作,在长安声名大噪,照老夫看,只要长期举办下去,四季诗社定成为长安最闻名遐迩的诗社。可惜等郡主明年长到十岁,为着男女大防,这诗会便不能再举办了。”
众人面露遗憾:“届时何不将男席与女席分开?”
虞公捋了捋须:“这就要看王妃的意思了。今日重新开社,席上来了不少新朋友,老夫既是郡主的老师,少不得将规矩重新说一说,四季诗会举办至今,向来不拘小节,但也有些传统的定俗,需叫各位新朋友提前知晓。诗会每半月举行一次,每回拟定一题,或五言或七律,诗成后由众人评选最优。”
不知何处传来怪响,咕噜噜咕噜噜,像是有人肚饿腹鸣,一下子打断了虞公的话。
虞公咳了一声,阿芝愕然:“这是某位诗豪饿了吧?”
众人哄堂不已。
“饿着肚子还怎么作诗?”阿芝兴致勃勃吩咐婢女,“那就先把酒食呈上来吧。
虞公在旁提醒阿芝:“郡主,时辰不早了,趁酒食尚未上桌,不妨先拟好诗题。”
滕玉意望向窗外,下午才出门,不知不觉已近黄昏了,橘红色晚霞倒映在水面上,一漾一漾泛着细碎的波光。
静德郡主歪头想了想,冲郑霜银道:“郑姐姐是长安城有名的扫眉才子,今日就由郑姐姐拟题目吧。”
郑霜银欠了欠身,抬头看向虞公的白发,道声得罪,含笑道:“‘宛转峨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注①),不如以‘白发’为题,不拘声韵,行两首七律,取意境飞远者为优作。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虞公万万没想到做诗做到他头上去了,不由愣了愣。
静德郡主却点头:“好好好,总算不再是松竹菊梅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