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下这句话,转身,打算离开。
忽然,她的手腕被一个力道狠狠的攥紧,那力道将她拎过去,拧的她脸色发白,惊慌失措间,她对上了薄瑾枭那张冰冷阴鸷的脸。
他并未问刚才的事,深邃的眸一寸一寸的锁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顾倾夏,你为什么来这里?”
顾倾夏轻撩眼皮,眸底荒芜的看向他。
她没有说话。
男人薄唇紧抿,攥着她的手腕更加用力:“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我就不追究你刚才的事。嗯?”
顾倾夏动了动唇。
她其实想解释的。
可是在她出声的前一秒,脑中蓦然闪过顾母的话——
“倾夏,我给了你的养父一笔钱,让他从今往后,和你彻底断绝关系,断绝来往,这件事涉及顾家百年声誉,我已经对外宣告,你是昭奚村无父无母的孤女,你绝不能让人知道你养父的存在,知道吗?尤其是薄少,薄少将来与沛嫣会订婚,绝不能让薄家知道沛嫣的身世……如果真的让人知道了,那我只能让你的养父离开华国。”
“倾夏,你一定能理解妈妈的,对么?”
真是可笑,顾家为了掩盖十几年前真假千金抱错的这桩丑闻,对所有知情人都封
了口。
到后来,对她的养父都是千防万防。
如果不是顾家爷爷对血脉极为重视,顾母宁愿将错就错,绝不会将她领回去。
可是他们在将她强行带回顾家之后,还要处处对她冷暴力,处处逼她!
离开华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一个人,流落异乡,孤苦一人,无人照料。
照养父如今的身体状况。
这就意味着死。
依照赵馨兰那样自私狭隘的人,她绝对不会对养父施以援手。
所以,她不能说。
她要将这个秘密,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对面的男人还在看着她。
她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薄瑾枭,唇畔笑的虚无又破碎:“薄少,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都已经看见了么?”
薄瑾枭一瞬间双手攥的更紧,双眸死死的盯着她。
就连身后的许继,也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半晌,她甩了甩他的手,没甩开,男人的声音从头顶阴鸷的传来,仿佛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怒气:“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空气中寂静了半晌。
男人的气息冰冷又极具压迫。
她却并未再抬头看他。
那一刻,她面如死灰:“与你无关。”
男人死死的凝睇着她。
眼角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
她嘶哑的如同渗着血的嗓音一字一顿——
“薄少,你不该来。”
男人像是要吃人般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半晌,他甩开了她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是不该来,不该来。”
他一连说了两遍。
顾倾夏麻木的转身离开。
时间就是金钱。
她的爸爸还在等着她。
“站住!”身后是冰冷的命令的声音,紧接着,男人又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朝后伸出手,许继递上钱包。
薄瑾枭将钱包内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洋洋洒洒,扔在她的面前。
一张张红色的钞票,那样多的钞票,从她的头顶,一直飘到了地面。
薄瑾枭站在她的面前,菲薄的双唇冷冷的轻启,眸底含着一丝讥诮:“捡起来,这些就是你的。”
顾倾夏僵硬了一秒。
薄瑾枭仍旧那样没有温度注视着她。
两秒。
三秒。
她仰着头嘲讽般笑了笑。
随后,弯下了脊梁。
尊严是什么?脊梁骨又是什么?
只要可以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