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范家出来,沈怀信抬头看了看天空,天气正好,太阳落在身上非常舒服。
“对他有意见可以,别把账算到范家其他人头上。”范世钦打趣:“我可冤得很。”
“没个正形。”二舅母拍他手臂一下,看向怀信的眼神很是温和:“是先忙自己的事,还是和我们一道回家?”
沈怀信心里自有一本账,年年往京城送的那一车车东西是小舅对他的疼爱,但小舅母若不大度,这事能坚持一年两年,坚持不了十来年。
他不缺这些东西,可他珍视两人的心意,因此态度也就格外不同些。
“家里有人在等,待把急事先处理好我就带她登门拜见。”
小舅母这才知晓那姑娘竟是一起来了,惊讶的看丈夫一眼,却不多问,只是把一双儿女往前推了推:“和表哥道别。”
兄妹俩被教导得很有规矩,大的七岁,名双容。小的刚刚五岁,名瑶瑶,圆溜溜一双大眼睛,看着就不是那听话乖巧的性子。
果然,见了礼后就听得她道:“表哥,爹爹说你是状元,还说那状元服是最好看的,你能让我看看吗?”
“表哥没带来。”教导过修成,带过修齐,沈怀信对孩子多了许多耐心,蹲身道:“表哥以后待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你让爹爹带你去找表哥,表哥穿给你看。”
范瑶瑶眼神一亮:“当真?”
“当真。”
范瑶瑶立刻抬头看向她爹:“爹爹,瑶遥要去!”
范世钦显然根本承受不住他女儿的眼神攻击,弹她额头一下笑道:“去去去,瑶瑶就是要去天边爹爹也带你去。”
小舅母掩嘴轻笑,牵住儿子的手道:“也带双容去。”
范双容自然是想去的,只是他有些忧虑:“我还要念书,先生严厉,不会允我告假。”
“爹去给你告病休,不行,你不能病。”范世钦话头一改:“就说爹病了,你要在家侍疾,他敢不告假。”
范双容立刻笑开了。
沈怀信看着这和美的一家有些羡慕,还有些憧憬,他不曾拥有过这样的儿时,但是没关系,等他和雅南成了亲,他便能以父亲的角色拥有了。
得快点成亲才行,算着雅南出孝的日子,沈怀信打算回去就写信催父亲赶紧把日子定下来。
“回家了。”范世钦把女儿抱上马车,又把儿子抱上去,扶着夫人上去后才自行上马。他自小任性惯了,从不理会抱孙不抱子那些个说法,要他活不到那个岁数,岂不是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抱不了?
示意马车先走,甥舅俩跟在后边。
范世钦道:“大哥这些年没少仗着沈家这层关系行便利,幸好沈家素来把后院看得紧,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做什么。只是如今你已经承继到沈散培膝下,这关系就变了,他怕是会用你的名头。”
沈怀信笑了笑:“小舅你呢?怎么想?”
“我的想法很简单,你好我就好。”
范世钦眯起眼睛抬头看着骄阳:“身为你的舅舅,我已经占尽好处,外边那些人对我该行的方便已经行过了,我若再拿着这层身份去索要更多好处那就没意思了不是。生意人最该和气生财,也该学会见好就收,大家都舒坦了,生意自然更好做。”
看着棱角越发明显的外甥,范世钦道:“别被亲人缚住了手脚,该断则断,该狠的时候也得狠得下心,他都不替你着想了,你又何必顾着那点血缘。老人那里你也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小舅,我会一直好的。”
“那我就能一直好了。”范世钦笑声爽朗:“你要是早两天回来,还能看到范家大张旗鼓的把你娘的嫁妆从沈家抬出来,那叫一个热闹。”
“他近来还是那般?”
“去抬嫁妆的时候见着他了,瘦了不少,一身道袍,怕不是在家做了居士。”范世钦问他:“打算回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