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修远看向不远处的沈怀信心情复杂,他本以为最少还需谋划一两年才有可能从曾家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可突然有一天,曾家大公子把他叫了去,把曾童两家结契文书,解契文书拿给他看,问他是否为此而来。
他承认了,还以为要被赶出门去,甚至赶出北浴府,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怪罪,还态度极好的主动告知,曾家会派出二公子以及与此事有关的人证物证前来替乔家做证。
他万分不解,来的路上才知晓,自己身后不知何时有了京城沈家为靠山,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沈怀信身上。
结果,还真是沈怀信。
他知有沈家相帮,爹的事有望,可,心下难安。杀父之仇要报,但他不想用妹妹的一辈子来赔。
按捺下心中翻涌的种种情绪,乔修远朝对面两人拱手:“乔家长子乔修远,愿以一己之身报答此大恩大德。”
一己之身?范世钦品了品这其中意味,按住要解释的外甥,笑道:“走得乏了,屋里说话。”
宅子虽然入手时间不长,可无处不显得精致妥帖,一行人坐下,茶水立刻奉上。
乔雅南见婆婆抱着孩子站在自己身后,便没有急着接过来,她已经猜到大哥在想什么了。
“买下此处宅子后,我便将你母亲留下的人手都召来此处了。”范世钦以此事打破沉默:“如今你已是官身,你娘设下的那种种限制便都破了,这些人手以后尽数归你使唤,他们的身契过后我会着人送来。”
“多谢小舅。”
“谢我做甚,我本也是替你保管。”范世钦看向乔修远,把话题引了过去:“你们的婚事,三媒六聘一步不可少,待孝期过了,该补的都得补上。至于将来在哪里生活,全看你调任何处,但是无论在哪,身边总得多些信得过的人手才行。”
乔修远把这些话细细的,一层层的理解过了,却并未如范世钦以为的那般,顺势以长子的身份表达他的同意与否,而是道:“我们兄妹许久未见,有些话想说,不知可否容我们先叙上一叙?”
“是我的疏忽,此事确不必急于一时。”范世钦起身:“怀信,你随我回家向外祖请安。”
沈怀信看雅南一眼,雅南轻轻点头。
心下稍安,沈怀信朝大舅兄道:“大哥只管把这里当自己家,不必拘束。”
“多谢。”
离开时,沈怀信示意下人都退远些。
翻身上马,范世钦道:“之前打听过这乔家大郎,豪爽,仗义,秉性上佳,只是还欠缺些稳妥,这连番变故下来终是稳重了。”
范世钦笑了笑,看向外甥道:“为父仇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希望就在眼前,还道他会紧抓住不放,没想到他能忍得住,看着倒更着紧妹妹一些。”
“乔夫人能教出雅南这样的女儿,修成那样的庶子,又怎会教育不好责任更重的长子。”
“倒也在理。”
沈怀信回头看了一眼,若在以前他定会患得患失,雅南从不是攀附权贵之人,相比起来她更嫌麻烦,而大家族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乡野间她会过得更快活。
可现在他心里很有底,因为雅南和他说了以后。既然有以后,那眼下就能过得去。
主厅内只剩四姊妹,连周嬷嬷也自觉的退了出去。
沉默片刻,乔修远问:“南南,你怎么想?”
“顺着往下走就是。”
乔修远皱眉:“能让曾家如此巴结,沈家来头定然不小,可这样的人家为何要为你如此大费周章?既是三媒六聘,那就是明媒正娶,听着是再好不过的事,可娘说过,别人给的东西若超过我们本身太多是不能要的,代价承受不起。”
乔雅南笑了,她的这个大哥,是真的在为她百般着想,怕她吃亏。
“大哥,这其实是一个,一对家世悬殊的年轻男女互相倾慕,而家人也是世间难得的好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