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一辆车子朝着江州疾驰而去。
对于燕京这个伤心之地,袁夏却是连一秒钟都不想多逗留,迫不及待想要返回江州。
她如今唯一的寄托跟温暖,全在江州了。
秦嬴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将前方开车的袁夏衬托的像是一个司机。
随着车子离开燕京越来越远,秦嬴忽然睁开眼睛,问道:“恨不恨我?”
袁夏爷爷被秦嬴逼死,母亲被秦嬴变成了疯子,父亲更是被秦嬴一巴掌拍成了瘫痪。
可以说,跟袁夏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的三个人,一死两残,全都是拜秦嬴所赐。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怕是多多少少都会对秦嬴产生一些怨懑之意。
袁夏盯着前方的眼神微微恍惚一下,随即摇摇头:“不至于。”
似乎担心秦嬴不信一样,袁夏又道:“我现在多多少少也算是半个玄门中人了,你不要总是用普通人的目光看待我。就像是一只被圈禁在笼子里的小鸟,以为笼子就是它的一切,所以会下意识维护整个笼子,仇恨破坏笼子的人;可是当它飞出笼子、看到蓝天的那一刻,笼子在它心中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的意思,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秦嬴笑了笑:“理解。”
这就是典型的道家“
太上忘情”思想,古代的修道之人亲情思想都很淡漠,滚滚红尘、万般人流,皆是虚妄;一生所求,不过是“可得长生乎”一句疑问。
虽然他们最后得到的全都是否定答案,但是并不妨碍后辈修士前仆后继、飞蛾扑火。
袁夏现在刚刚入道,却也不可避免受到了这种思想的影响。
在大道面前,普通人的生死确实显得异常渺茫。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高手杀人如草芥却毫无心理波动的原因所在。
就如人类碾死蚂蚁不会产生任何愧疚情绪,层次不同,决定了眼界跟心境不同。
这种思想不能说错,不过秦嬴却并不苟同。
大概秦嬴站在巅峰太久,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所以现在的秦嬴反倒是格外重视亲情人性。
他对待恶人之时有多么的凌厉,对待好人之时就有多么的温柔。
甚至有时候秦嬴还会产生一种感觉:如同他这样的强者,又何尝不是更高级强者眼中的蝼蚁呢?
今天他能随意碾死一个无辜之人,明天更高级的强者是不是也能随意碾死他?
在秦嬴的胡思乱想之中,车内逐渐变得沉寂起来。
只有轮胎之声呼呼作响,将窗外的风景甩向身后。
长达七八个小时的驾驶,两人终于回到了江州
。
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饶是袁夏现在已经是术法宗师,也不可避免眼中闪过一抹疲惫之色。
不过当袁夏看到苏家的大门之后,眼中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
猛然一脚油门,轰进了苏家院中。
院中传来的轰隆之声,吓了苏家所有人一跳。
难得回来一趟的苏谨正趴在被窝里睡的正香呢,骤然被吵醒,气得他拉开窗户就破口大骂。
“妈的,急着投胎?劳资在家都敢这么横,劳资要是不在家,你不得上天?嘿,这年头还有在我们苏家耍横的,信不信劳资把你……”
苏谨骂的正起劲,只是当他看见推开车门走下的秦嬴之后,立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闭上了嘴巴。
然后猛地从被窝窜出,正门都不走了,套上一个裤衩就扒着窗户跳了出来。
“姐夫,你回来了?!”
“嗯。”秦嬴点点头。
“那谁救回来了没有?话说姐夫你也是心够大的,竟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去抢婚……这事哪怕是我姐批准了的,也后患无穷啊!你不懂女人,女人就是心口不一的动物,等着吧,早晚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