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话说的好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瞧那姜四杨才跑了几趟码头?现如今他们家那几个小的个个都换上了新衣裳。”
村口大树下,一群老头坐着聊闲话。
要说起这村里最近的新鲜事,那当属姜杨跑码头卖干货的发家事迹了。
“切,换新衣裳算什么事,我可听说他们跑一趟回来一人就能分得半贯,前后不过两天时间。”一老头感叹道,“啧啧啧……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另一人连忙道:“什么半贯,我听说每个人分一贯还不止呢!”
众人越说越离奇,心里那是越想越火热。
这不,就有一黑瘦老头摇着头叹道:“我听说那码头上的干货卖得比金子还贵,可姜四杨和我们收干货却一斤只加了一文钱……忒不厚道了。”
“就是说,他赚那么多,合该多让一些利给我们的。”
这话有人附和,也有人不同意。
一个驼背的老汉开口道:“人姜四杨也算厚道了,现在各家的干山菌,一斤比镇上卖的多出了一文钱,还下山费的功夫。腾出手来还能多砍些柴,又多一份营收。”
黑瘦老头不满道:“比镇上多出一文算什么,他们赚的可比镇上多得多。”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若不是大伙儿一开始给他赊了账,他哪来的干货卖?他如今赚的钱,本就有我们一份……”
“放你娘的屁!”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那人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老太携周俏从拐角处走出。
众人脸色一变,暗道一声糟糕。
谁不知道这周老太历来泼辣,又伶牙俐齿的,便是无理都能搅三分。
如今他们说闲话说到她跟前来,这还不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只见周老太指着那黑瘦老人的鼻子骂道:“我道是哪个脸皮厚的能说出这话呢,原来是你这老泼皮。呵,真是好笑,从来没听说那开铺子的掌柜赚了钱,卖粮的农户还要占一分利的。”
周老太说着气势一收,倚着周俏,语气伤感道:“可怜我四郎,顶着随时被山匪盯上的风险,起早贪黑,夜里露宿破庙,连个整觉都不敢睡,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没法交代。都只道他挣钱容易,却不知他一路艰辛。”
那黑瘦老头抓住一个间隙便气呼呼地回嘴道:“他要挣钱自得吃苦,你不必诉苦演与我们看。”
周老太一听,顿时来劲了,“说的好!要挣钱自得吃苦!这话我原样还给你,你若眼红我四郎挣得多,那便自己挑着干货上码头卖去。想要动动嘴皮子就分走我四郎的辛苦钱,门都没有!”
话虽这么说,周老太却知道这些人没几个有那胆子敢去码头的。
更不要说他们个个大字不识,账也算不清,便是有那一两个胆大的敢去,卖个三五斤的倒也罢,量一多起来,算不清账少不得要被人忽悠了去。
见他黑着脸不说话,周老太嗤笑一声继续道:“你当我家四郎为何要一斤多给一文,去其他村却只一斤二十文不肯再多了?不过是念着乡里乡亲的情分上,想着大伙儿的信任,这才舍了利分给大伙儿。
早知这样会养出一些贪心不足的,我早该劝他挑拣一番,宁愿多走些山路去其他村收干货,也别在自己的村里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
那驼背的老汉也惊慌道:“我可没说那话……别说一斤多一文了,便是一斤按镇上的价收,都是合适的。”
一旁有人也连连附和,“就是就是,那外村人哪有我们知根知底的,采的山菌也不一定有我们精挑细选的好。”
周老太看向驼背老汉,安抚道:“叔,您别见怪,我也是实在气不过了。想我家四郎前日还说这生意若是做得稳当了,要再在村里找几个年轻小伙一块的,可怜我四郎一片好心,却被人在背后一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