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轻轻摇晃,不一会儿,从那浓密的林荫中,缓缓地走出一个男子。
他的个子很高,一身穿著金黄色的衣衫,衫角很短,只能勉强盖到双膝之位。他的袖口是紧束的,手指细而长,骨骼凸起,苍劲如鹰爪一般,显得十分有力。
他戴着宽大的斗笠,将那天上的日光挡住,也将他的脸庞挡住,叫人看不真切。
不过,单单是他右手提剑(一般人是左手提剑,右手拔剑)的方式,他那一身的穿着打扮,以及他身上无时无刻散发出来的冷厉和毫无生气的死气,已经足以让人分辨出他的身份。
望着这个人,风四娘笑了:“原来是你!”
那人斗笠之下的双眼,依旧暗淡无光,没有半点光芒:“你……认识我?”
风四娘瞥了一眼离她不远的神俊快马,不动声色地缓缓捏紧手中的快刀,笑道:“左手剑荆无命,江湖上有几个人不知道。”
那人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这一刻,阳光投注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有三道伤疤,使得那原本无比俊俏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狰狞和可怕,更让人心悸的是他的双眼。
他的双眼,是死灰色的,既没有情感,也没有生命!
拥有这样眼神的人不多,拥有这样眼神的左手剑客,更是少之又少,这一刻,风四娘算是彻底地断定了他的身份:“你……来接上官飞?”
荆无命平静地点了点头:“是的?”
风四娘嘻嘻一笑,手中快刀上的残留血迹已经擦干:“可是刚刚我动手的时候,你没有出手。”
荆无命漠然道:“因为我不想出手,所以不出手。”
“江湖上相传,你荆无命是上官金虹的私生子,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风四娘又问道。
荆无命的目光之中,死寂里衍生出一丝丝波动,顷刻之间又恢复了平静:“你无需知道。”
风四娘望着上官飞的尸首,嘿嘿笑道:“我明白了,其实,我杀了上官飞,你应该感谢我,不是吗?”
荆无命手中的剑缓缓地抬高:“是的,我应该感谢你。”
“所以,我会尽全力,不让你受到半点痛苦。”
风四娘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慎重。树留影人留名,左手剑荆无命在江湖上崛起的时间虽然短,但是赫赫威名都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的,在荆无命手底下喋血的一流高手有很多,甚至连先天高手都不在少数。
风四娘很清楚,自己绝非荆无命的对手,她要的,是找一个机会脱身!
风四娘咬咬牙:“你要杀我?”
荆无命点点头:“上官飞的死,需要人承当。”
风四娘嘿嘿一笑:“是吗?你就那么肯定自己能够杀的了我?”
“你出招吧!”荆无命的剑再提三分,岿然不动,他的话直接而通达,“你终究帮我解决了一个麻烦,所以,我让你三招。”
荆无命的话语依旧淡漠,似乎没有半分的感情,但是却明显很有原则,半点不想亏欠任何东西。
风四娘咬咬牙,瞥了一眼自己的坐骑宝驹,正停留在她身旁不足七尺处,若能争得瞬息时间,或许还有脱身的机会!
嗖!
风四娘出招了,这一招依旧如原来击杀上官飞时一眼,犹如羚羊挂角,不可捉摸,似乎只是最平常的一劈一斩,但却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变数,叫人无法招架。
但荆无命,终究不是上官飞可以比的。
锵!
风四娘的刀,被荆无命挡住了。
左手剑的剑鞘和风四娘的劈风短刀交击在一起,迸发出尖锐的响声,火星四溅。
“好强!”风四娘的战斗意识并不算弱,一刀去势用劲,也不停顿,乘势追击,第二道已经倏然而出。
这一刀击出,原本尖锐刺耳的破风声,完全消失不见,那柄短刃仿佛和空气、和风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