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望望阿青,转过头来,对老妇人道:“长者赐,不敢辞,如此,叨扰了。”
“无功不受禄,”朱厚照微微一笑,走到菜园子里,拾起那桶里的木瓢,“大娘,我来替你浇水。”
那老妇人连忙劝阻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子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怎么能做……”
朱厚照摇摇头,微微一笑,道:“人生来平等,不平等的只是人心。我之心平,您能做的事,我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说罢,朱厚照将瓢中的水缓缓地浇在园中的那些蔬菜之上,竟显得极为专注认真。
一旁,阿青已经走近,将那几头小羊绑在屋前的小木桩上,一双美目好奇地望着朱厚照。
阿青在市集上见过很多衣着华丽的贵公子,都自命不凡,看不起贫苦百姓。如朱厚照这般主动下田,而且将浇水做得如此和谐和完美的,却是第一次见。
没错,和谐和完美!
朱厚照的浇水,似乎已经不只是农事,而是一种艺术,一种能够让人沉迷的艺术。
他的每一次举瓢,每一次舀水,每一次浇出,都充满了别样的意蕴,仿佛蕴含着极为玄奥的道理,渐渐地,阿青望着朱厚照的动作,竟然呆住了。
那老妇人望着阿青和朱厚照,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嘿嘿笑着往厨房走去,烧水做饭去了。
咚!
木瓢丢在桶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朱厚照转过头来,双目如辰,注视着阿青,微微一笑:“看够了吗?”
阿青从失神中醒转过来,望着朱厚照那璀璨的双眸,两腮微红,连忙转过身去:“看够了。”
朱厚照笑容更加和煦:“我知道你看的不是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阿青转过身来,若有所思,望着朱厚照,缓缓道:“剑!我看到了你在舞剑……”
朱厚照眼中光芒爆射:“果然是你!”
阿青疑惑道:“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朱厚照缓缓地走了过去,“你还记得刚刚看到的那几招剑法吗?”
阿青点点头,捡起自己放在地上的那一根竹棍,开始舞起剑来。
白云出岫,有凤来仪,天坤倒悬,白虹贯日……
方才,朱厚照将华山剑法融入自己浇水的一举一动之中,而如今,阿青竟能以具体的剑招将其衍化出来,此女剑道天赋之高,堪称旷古烁今,即使与独孤求败那些人相比,恐怕也绝不逊色。
“你……可学过剑?”朱厚照望着阿青,仿佛觉得那样问不合适,又改口问道,“可曾遇见过一只白猿?”
阿青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是对的你,却不是对的时间,”朱厚照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阿青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个目光深邃的大哥哥,他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让人沉迷的气息,让人不由得想要亲近他:“大哥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屋子里响起老妇人的声音:“公子,别呆在外面了,进来喝茶吧!”
朱厚照洒然一笑,走进了屋子。
普通农家百姓的粗茶比不得皇宫大内的茶芬芳甘甜,唇齿留香,反而十分的苦涩,但朱厚照并不嫌弃,细细地品味着。
体悟民生疾苦,这也是一个有道明君应该经历的事情。
老妇人给朱厚照一杯一杯地斟上茶水:“农家小户,只有粗茶招待,公子不要见怪。”
“大娘客气了,”朱厚照微微一笑,“是在下叨扰了才是。在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那老妇人温和一笑:“公子请问。”
朱厚照问道:“之前听阿青姑娘称呼大娘您为婆婆,不知大娘您和阿青姑娘之间的关系是?”
那老妇人摇了摇头,道:“公子误会了,其实阿青与我,并无血缘关系。”
“我是一个孤儿,是婆婆收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