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剑无忧好整以暇地站在不远的地方,“不能停。”漫天剑意似乎识得他是自己的铸造者,所有的伤害都避开了他。剑无忧就好像是个正目睹一场大戏的闲散看客,对眼前那些四散的鲜血视若无睹。他的唇边竟然还隐隐带着笑意,仿佛对这戏颇觉满意。
杨晓着急得一跺脚,“师兄,再不出手小师弟就要死了!”
唐风抬手便要起决,剑无忧忽然闪到他的身前按下他的手,“你帮不了他。我想,他也不会想要你帮他。”
唐风愕然抬头,就见谢启南吃力地分出一只手来,快速地握住了剑刃!他从剑柄与剑刃处两边用力,猛地将剑压到了地面上!
因为脱力,谢启南顺势跪倒在地。他的衣衫已被割破得不成样子,满脸的血水和汗水混合,宛若疯魔。
可他面色如往常平淡,若没有眼中的那抹红意,旁人几乎看不出片刻间他还在同一把倾世之剑抵死相争。
长剑被征服,威压顿时撤去。杨晓收起护身的阵法,目瞪口呆地看着形容狼狈的小师弟,喃喃:“他……他不痛吗?”
唐风也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师弟,踟蹰着是不是该上去搀扶一下这个新认来的师弟。
明明谢启南跪在那里重重地喘着粗气,他却觉得小师弟好像独自伫立在某个地方。那地方很远又很高,小师弟的眼神似被霜雪封住,没有半分人的气息,冰冷又空洞。他摇了摇头,低声,“我不知道。”
谢启南额前的血水滑落,遮住了他的眼。他抬手抹了一把,又咳了两声,一直挺直的背脊终于垮了下来。唐风这才觉得,他又从那个既高且远的地方回到了人间。
杨晓拧眉。她顾不得那么多,只觉得不能看着小师弟这般狼狈,手一挥变出一张毯子,就上前裹住谢启南的身体。未等谢启南有什么反应,她就把他手中紧紧握着的长剑拨到了一边去。出乎她意料的是,明明小师弟刚才握剑的手那么用力,现在却好像并没有使劲,就是松松地圈住而已,既然她来了,他便顺势放下。剑“当啷”掉落在地上,她也只是顿了一下,又很快握住谢启南鲜血淋漓的双手,“小师弟,披上。我来给你医治一下手上的伤。”
谢启南却缩了回去,微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目光,“不碍事的,二师姐。”他低声道,“我没事。”
杨晓感受到手心的落空,有些无措地放下了手。
唐风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杨晓回头看去,见唐风微皱着眉头对她摇了摇头,她想要说什么,却还是闭了嘴。
谢启南好似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二位师兄师姐间的交流,也不起身,就那么没有半点礼貌地跪坐在那里,抬眼看向剑无忧。
剑无忧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复杂。
他与谢启南对视良久,开口道:“此剑名为‘饮怀’,取自饮流怀源。我辈修行中人,一生漫长,望你将来无论走到何时何地,不忘本心。他日若你真有幸重循大道,亦不要忘记,是饮怀陪你走过了最难的开始。”
谢启南眨了眨眼,却好似没有半分欣喜,一滴血水沿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滴落到了剑刃上。剑光微微一闪,血水便好似被剑吸收了一般,再无半点痕迹。他伸出指尖轻轻拂过剑刃,手上顿时多出了一道小小的血口。可剑刃上的血迹瞬时又被吸收得干干净净。他于是轻轻问了一句:“这剑是噬主的吗?”
剑无忧平静道:“不是。”
“那它为什么会吸收我的血?”
“它只是会模仿主人罢了。”剑无忧道,“主人若是慈悲,它便也果决痛快;主人若是毒辣,它便也嗜血,如此而已。”
闻言,唐风的心里咯噔一下,任他再是个木头,也察觉出这两人对话中的机锋了。无忧前辈似乎一直都看不上小师弟,对小师弟抱有种种偏见。他这几句话,意思不就是说谢启南是一个本性阴毒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