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溪夜涨,韩信来到粮仓,终日与粮草为伴,面对一车一车的稻谷黍粟,仿佛听到了命运之神对自己的嘲笑与讽刺,不由得心生悲凉。
本以为范增千金买马骨,韩信可以得到赏识, 本以为可以受到赏识、得以重用,没承想只被任命为负责粮仓的小吏。
以往在家乡还能混吃混喝,如今可倒好,成天对着满车的粮草干瞪眼。
久而久之,韩信萌生去意,想要辞去官职远去, 便秘密找到伯乐范增, 跟他道明意图:“韩信千里跋涉来到帝都咸阳,和始皇帝陛下论军事,没曾想始皇帝竟然给我安排一个看管粮仓的小吏!”
韩信越说越生气,甚至恨不得直接骑着快马离去。
范增淡然一笑,倘若是他,被秦王政冷落也会毅然决然的离去。
但始皇帝并非不识人才,恰恰相反,始皇帝审时度势,慧眼识珠,一眼便看出范增的才能,任命其为黑冰台台主。
对于韩信这样能征善战的帅才,难道始皇帝会看不出他的才能?
不过是历练韩信的性子罢了,因此范增缓缓开口:“陛下既然让你担任粮仓吏,自然有他的意图,韩信就不要私自揣摩帝王的心了!”
“再者说了,现在天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大秦的,你逃能逃到哪里去?”
“倘若隐居,你甘心你身上的才华被埋没吗?”
韩信自然不想,胯下之辱他还依稀记得,当年的屠户横行霸道, 欺诈他这样的老实人,他怎会忘记?
唯有担任将军,才能洗刷之前的耻辱,让别人刮目相待!
但担任官吏粮仓的小吏,的确有点委屈。
范增劝解道:“陛下任命你为粮仓吏,不过是看看你的本领!倘若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怎么能够做一番大事?”
韩信默默点头,范增见韩信性子安稳下来,这才放心的离去。
翌日,范增出面,劝说秦王政这才将韩信从粮仓吏升职为粮仓令。
若换成其他人,有这一番奇遇,早就心满意足,可志在将相的韩信,哪里在乎什么粮仓令?
韩信心里明白,秦王政只是看在范增的面子上,给他升了官儿, 对他本人压根儿连见一面的兴趣都没有,更别谈赏识与重用了。
夜晚, 韩信忍受不了屈辱, 决定离开大秦,待大秦分崩离析后,再选择一位明主侍奉。
不幸的是,才跑出去不过两里地,就被抓了回来。
刑场就设在军营中开阔的广场,临时搭了一个木台子,刽子手背持长刀,像尊石像似的伫立台上,韩信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韩信忽然觉得,这像极了一个戏台,只不过上演的不是歌舞杂耍,而是鲜血淋漓的砍脑袋。
生死危亡,投军从戎,韩信本就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上,越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越是平静。
台上滚下来第十三个颗人头,停在韩信身边不远处,只见那人头面孔狰狞、死不瞑目,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
死神的脚步在逼近,韩信前面终于空无一人,眼看他马上就要成为被斩首的人。
但...韩信哪里是轻易屈从于命运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拼死一搏!
只见韩信突然大喊道:“为何要斩杀壮士?”
英布原本一直低埋着头,百无聊赖地例行监斩公事。
韩信狂言乍起,英布缓缓抬起头来,被成功勾起了好奇心:“何人大放厥词?带上来。”
韩信被带到英布面前,这个即将被处死的逃兵,面无惧色,高昂着头,灰头土脸却难掩英豪之气。
英布心中暗暗称奇,这种从骨子里往外迸发的狂傲与豪情,他还从未见过,只见他手指行刑台:“壮士是怕死吗?”
“死有何惧!”韩信直视英布审视他的眼神,“人固有一死,只恨平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