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道:“人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公子,您怎么总是喜欢反其道而行之?竹漪毕竟是姑娘家,您成天使唤她跑来跑去,倒是一点都不见心疼的。”
陆禁知道他想说什么,看了眼竹漪上楼的背影,道:“我有什么好心疼的,又不该我去疼。”
松涛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可今天见上面,我问她要瓜子儿嗑一嗑,她都宝贝似的收在怀里,一粒都不肯给我呢。”
陆禁闻言笑笑,掏出一把瓜子施舍给他:“看把你委屈的,拿去拿去!竹漪揣在怀里的都长芽儿要坏了,我见每次给她瓜子她也不吃,可见是不爱吃,她不给你,可能是以为你也不爱吃吧。下次买点花生什么的分给她,说不定那才是她喜欢的。”
竹漪在楼梯上走到一半,那两人说话时并未避着她压低声音,而习武之人五感又超出常人一些,竹漪把两人对话都听在耳中,感觉却朦朦胧胧,没听出来他们在打什么机锋。
陆禁说完了正事,又向此处掌柜的问起洛小引来,得知武林盟对她还算客气,虽然绑票的手段有一些粗暴,但一路上基本都以盟主之礼相待,稍稍安放下了良心。
等到了水风楼,洛小引说不定也到了武林盟,历来新盟主上任总要广发请帖邀请诸门派共宴,到时候登门祝贺,支使松涛给他准备份贺礼来,也算弥补她了吧。
松涛打趣他怎么非但不躲着那姑娘还要招惹,小心恶狗把他当骨头给啃得渣都不剩下。
陆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什么有的没的,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松涛恭维道:“都是少爷教得好。”
竹漪听到这儿,胸口忽然不自觉地有些发闷,里边的心脏黯然地一缩。
她偏过头往楼下看了一眼,正对上松涛抬起来一双笑着的眼睛,他同陆禁没大没小地碰了个杯,把一口茶水全倒了下去。
竹漪叹了口气,提高些声音道:“浓茶是提神的,当心晚上睡不着觉,一夜干瞪眼。”
说完她便回房洗漱休息,留下只顾着以茶代酒豪气干云的两傻子面面相觑,望着锃亮的茶杯底儿一愣,好像经她一说才想起来还有这码事。
竹漪一语成谶,当天晚上果然陆禁松涛两个辗转反侧,睁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竹漪正常上路,依旧身轻如燕神清气爽,陆禁松涛两个男人却罕见地赖了床,最后一个呵欠连天一个顶着对熊猫眼,直到日头升上了中天,才游魂一样地飘出了客栈。
熬了夜眼底发青,这副德行再加上陆禁睡了一夜有点发皱的人皮面具,效果极其惊悚,差点儿没把街上路人吓出个好歹,后来他们总算意识到自己这副尊容的杀伤效果,躲没人地儿把人皮面具撕了,戴上普通面具挡脸,虽然还是显得不怎么正常,但好歹不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二皮脸”了。
进入武林盟地界,认识“秦八爷”的人也渐渐多起来,陆禁享受了一路众人看向八卦之神的敬畏目光,感觉那是十分的满意。
江湖还是有江湖的好,在京城遍地都是人精,说一句话能拐十八个弯儿,累都累死了,而江湖不一样,直来直去直脑子的人多,大家崇拜的眼神也是如此的直白又热辣、大胆而不加掩饰。
陆禁很有派地摇了摇扇,呼扇起的微风直往重新松散下来的领口里边灌,虽然略微有些凉,脖子后边的寒毛也根根直立,但他觉得非常值得。
——这么骚包的下场就是他刚踏进水风楼就打了一个喷嚏。
王六一早得了他要回来的消息,此时正急得在门口站着等,不想迎上来还没开口,先猝不及防受了楼主秦八爷弯腰一个大礼,顿时十分地过意不去,连忙扶他起来:“八爷,这使不得、使不得啊,过年还早呢!”
陆禁直起身揉着鼻子,心里冲这占他便宜的二货火冒三丈:狗屁使不得!你谁敢占我便宜!问候您妈啊!
面上却还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