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血压飙升,想这下陆公子总该怒而发飙了。
陆禁庄重自持半分未减,不欲与她多做无谓纠缠,简短道:“无稽之谈。”
“啊?你说什么?”洛小引装聋作哑,大方地一摆手:“既然你看上了他那便拿去,不过陆禁,要记得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陆禁:“沧云书坊闹中取静,内里清幽别致,隔绝车马喧嚣,小姐若从未来过,不妨一试,或可静下心读些有益之卷,账记在陆某名下便是。”
洛小引毛嘭一下又炸起来:“你敢讥讽我没去过个破书坊?!还嘲我不读书?”
陆禁整整衣袖:“在下只是推荐。敢问小姐平日读什么书?”
洛小引恶狠狠地:“千面女匪采花记、大盗侠女巧遇七仙男、绝对不能跟陌生人——”
身后家将惊天动地一阵咳嗽,洛小引反应过来,慌忙止住话头:都怪娘天天考我背她写的小册子,害我都背顺嘴了!
陆禁:“?”
这一停搞得洛小引理直气壮的气势瞬间崩塌,多留无益,不见得能再从陆禁那儿讨得好去。
家将们将灰头土脸的辛豫扑通扔在原地,陆禁微微躬身。
洛小引回头看了眼他,狠狠一甩鞭子,很难不让人觉得,她那一鞭子想抽的其实是陆公子。
两人狭路相逢初次交锋,陆禁救下了试子,洛小引也不曾有损失,她无中生有说他断袖,他温文尔雅讥讽她是文盲,不过文盲又怎样?洛小引不在乎,于是堪堪算是平手。
她坐在马上,背笔直得近乎嚣张,好像是勉为其难放陆禁一马似的。
百姓们敬佩陆禁仗义执言,同时又不免替他担忧,丞相府与将军府本就势同水火,这下算是又结了梁子,恶犬记仇,以后还不知会出什么花招。
洛小引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百家将扬长而去,陆禁吩咐下人去查看辛豫伤势,带去医馆好生疗治,他则立在原地,望着洛小引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陆禁回身,往书坊内走去。
他捧起搁置下的那本书,就着原先看到之处继续。手指翻动几页,目光却游离虚空。
半晌,陆禁忽然眼睛一眯,嘴角竟轻轻勾起,仿佛想到了什么趣事,露出一个怎么看都与端方不着边的笑来。
暮色垂天,灯火初上,将军府中又乱了套。
将军和夫人守在洛小引房门外边,身边一群抱着食盒的丫鬟仆妇,人人愁眉紧锁,夫人更是绞着帕子,一双美目眼眶通红。
洛震天轻轻拍响房门,柔声道:“小引,小引?开门让爹娘进去,咱们吃饭好不好?爹吩咐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水晶肘子八宝鸭呢,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卧房里寂寂无声。
夫人气愤地指着他:“每次你叫小引出门做恶事,她回来都要不吃不喝难受一天,即便强颜欢笑不叫我们担心吃了东西半夜也会吐,水晶肘子又有什么用!”
洛震天五大三粗一条汉子,被夫人数落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一张脸心疼愧疚交加,不住低声叹气。
夫人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垂下泪来:“小引天生性子纯良,自小奉家训‘铁血正义之师’为真理,誓要扫平世间一切不平邪恶,打根儿里做不来那些欺男霸女的事。女儿孝顺,为了全家跟着你忍辱负重,可是你……扪心自问,你这个爹当得够格么?”
洛震天捂住脸,声音有些更咽:“是我,是我不好……可这都是为了……”
夫人一面哭,一面不依不饶:“是!你有你的大事要做,可女儿何辜!当年就算推说身子不好,把她送去郊外当道士,难道不比如今受这折磨好?你的心是铁做的,一点儿都不心疼她,可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洛震天虎目微红,一言不发。
洛小引是他亲生的小女儿,从小性子天真软糯单纯善良,正义感爆棚,和她那个舞枪弄棒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