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无福消受?这不过是婚前的小意思,一些微薄的彩礼,待到婚时、婚后,自然还会有更多的礼品。”
凌傲天挥了挥手中的玉箫,且摩挲了一下其中的音孔,像是一柄名贵的玉箫,他很是爱惜。
幕后那女子道:“久闻公子喜欢在虹阁挑一些好看的姑娘并把她们赎回府中,用以修炼禁魔之法和邪剑之术......公子对我恋恋不忘,也不知小女子会不会沦为你的牺牲品呢?”
此言一出,凌傲天身躯忽地一震,颇感讶异,随后故作镇定,道:“怎......怎会如此?我疼你还来不及,你如此貌美而且多才多艺,我怎么舍得......况且你和她们那些胭脂俗粉怎能一样?”
“呵呵......”一旁的女子忽地抿嘴一笑,也不知是何意。
片刻过后,幕中那女子又说道:“公子既然来了,反正这漫漫长夜,甚是寂寥,也不急得一时......如若我嫁与你了,更是一辈子那般漫长。既如此,公子不如先听我奏一首‘崩山霖雨’之曲也无妨......如若你能听得懂,我便随你回府,与你朝夕相伴。”
“甚好,甚好......谈到这乐曲,这南扶州中无人能比得过我凌公子,想我小时候......”
正当凌傲天炫耀自己如何如何优越的时候,楼阁上的奏乐声便弹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说话声。
那幕中之音一出,全场皆静。
那丝竹之乐如潺潺流水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一时之间,众人陶醉于美酒佳人。
凌傲天听丝竹之乐已起,虽觉那追夕女子丝毫不给他情面,打断了他,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但事已至此,也只好故装高深,享受起来。
“这曲子弹得真好。”
站在门口处的洛今朝,听那美妙之乐,如天籁之音似的,想必“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应是如此。
他闭上了双目,静静地聆听着。
场上所有的奏乐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二楼的纱幕处。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如痴如醉。
就连凌傲天身边的婢女,也不例外。
忽然,洛今朝觉得这个乐声很熟悉。
难道......
在梦里,是否听过?
那梦里,灯火阑珊处......
只见纱幕背后,那位女子正静坐着,她仿佛身影娇丽,似是冰冷玉人。
此刻,她正手持一乐器弹奏着。
一在座的白面书生忽然说道:“凤首箜篌,有项如轸。”
洛今朝心生疑惑:“箜篌?难道不是古筝弹出的?”
音色柔美清澈,像是梦里和画中的世界,竟令人如痴如醉。
宫、商、角、徵、羽,五音之间的变幻无常,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比之琵琶,有过之,而无不及,恍惚间,带人穿梭了一个极美的梦。
众人像是沉醉在奇妙梦境,想出都出不来了。
在这个深秋的夜晚,精美箜篌声骤然而起,琴声又化作了剑气,那道道剑气斩裂了山河、破碎了山川;
又如雨霖霖,淅淅沥沥,如缘,如愁,挥剑方寸之间,斩也斩不断。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这乐曲,好像很久以前,曾有人为我弹过......难道是她?到底是谁?”
他忘了。
他几乎都忘了。
很多事情,他都已经不记得了。
二十年来,他从未离开南山。
又有哪一位女子,能如虹阁这“追夕女子”那般的才艺,且愿意为他奏上一曲“崩山”之音和“霖雨”之操呢?
他不过是一个山野小子,忘川洛族的一个弃民罢了。
不可能的。
不可能,却又犹在耳畔,犹在梦中。
往事在这一瞬间,定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