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众人一滞,当今天子当然有子,且不止一人,长子刘荣只差数岁就可加冠成年。
梁王微微沉默。
杨玉反问梁王刘武:“吾斗胆。若梁王为帝,陛下为王弟,梁王可愿百年后传位于弟?”
“当......”
刘武本能的就要答应,但望了下方一眼,众目睽睽之下,难以将那句冠冕堂皇的话堂而皇之的说出口。
不禁语塞,梁王陷入犹豫,欲言又止,如是三番,始终未能说出口。
“诚然陛下不传位于亲子而传于梁王,不知梁王百年后可愿如陛下般不传亲子,返传于陛下之子?”杨玉再次反问。
刘武嗫嚅,越发难以回答。
众宾客更是面面相觑,这两问太过刁钻犀利,简直直刺人心,众人不敢深想,深想的话让人不寒战栗。
公孙诡想起身,犹豫片刻,又坐了回去。
羊胜愤然出列,欲代梁王反驳,却突然发现此乃诛心之语,怎么回答都不合适,不由瞠目结舌。
说愿意,未免太冠冕堂皇,且有违人性,不爱子而爱弟,不爱亲子爱从子,何其虚伪也。且此回答唯心,空口白牙的如何让他人相信?
难道要起誓?
梁王身为国君,为了取信臣子宾客而起誓,这样做不光有失颜面,更有违上下尊卑,大大不妥。
说不愿,更是打脸,你都不愿,凭什么认为天子就心甘情愿?
不光羊胜,很多人都突然想到,梁王恐怕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所以才迟疑,陷入两难之境,无法做出回答。
向上瞧去,梁王眼中果有挣扎之色,他终究是要脸的,自欺欺人的话如何说出口。
这就尴尬了,一些人只能装作没有看见。
有人想为梁王解围,呵斥杨玉退下,但发现也不妥。
对方问的堂堂正正,以何理由呵斥他,难道让其闭嘴。吕后当政元年就废除了三族罪、妖言令,先帝文帝更是数下除诽谤令。
到了梁王这里,难道连话都不让人说?那只会显的自己心虚。
梁王的一直沉默,往深处想,不回答,就代表着答案。
时间一点点过去,梁王始终未能出声,且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引人联想。
羊胜与公孙诡心中一凛,对视一眼,忙去观察众宾客。
越来越多人在偷偷打量梁王,与杨玉的反问联想到一起,面色古怪。
此时梁王处境着实窘迫,有人想出面,但杨玉的问题如刺猬一般,让人无从下手。
梁王自己回答都没有说服力,更何况他人。
还有,涉及传位问题,只能梁王自己来,臣子越俎代庖,有僭越之嫌。
一时间,气氛沉默下来。
杨玉两问,直接将所有人带入敏感境地。不光梁王窘迫,连带众宾客也因窥探到了君上心底秘密而尴尬不已,目光乱转,无处安放。
之前的热烈气氛一扫而空,数百宾客被杨玉一言斩落马下,哪还有一丝喜意。
梁王刘武面色晦暗,脑中满是杨玉的质问,他扪心自问,可是答案让他羞愧不已。
他迟迟不作出回答,恐怕宾客中已经有人对他心生质疑了。
刘武有意挽回形象,可是发现连说谎都难。
即使违心说愿意,也会被人认为虚伪,只因违背人性,更违背世人认知。说不愿,更是不行。
这要是传出去,说不定就会沦为天下人笑柄。
后世有个类似之事,唐太子李承乾被废后,魏王李泰为做太子,竟对唐太宗李世民说将来自己若做了皇帝,临终时就杀子传弟,将皇位传给弟弟李治。
可以想见李世民听了这句话是何感想,无情无义之人呀,李泰被踢出去彻底没戏。
梁王现在面临的处境就跟李泰类似,两难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