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正轨的衣铺,让福臻无暇再分神到沈佳怡身上。当下配饰纽扣等小物件都需再进一些回来,揽回来的那些活儿也得加抓时间做了,还有那身未结清款项的西服很叫人头疼,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解决……
好在这两日的进账,比前几日要略好些,福臻又大致算了算几项要支出的款,然后收了账本和账单,打算去趟福兴行。
转出账台时,恰见一位年轻人从外头进来。二十四五的年纪,斯斯文文的,眉目很是清朗。这人见着福臻就含笑微一颔首,那神情看上去像是认得福臻似的。
福臻心里莫名,脑子里竟全无此人的印象,但既然对方同她打了招呼,自是不能随意敷衍。福臻也同他笑了笑,旋即迎上前去。“先生您好,请问您是要买料子还是做衣服呢?”
“买料子。”这人说完,又赶紧接着道:“也做衣服。劳烦你……帮我挑挑。”
也不知为何,对方看上去竟似有些紧张。福臻不得其解,只下意识地将语声又舒缓了几分。“那您是想做什么样式的?”
对方欲答,便有伙计匆匆过来传话,说是苏三爷差人来向她讨要个说法。
“啊?”福臻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是他的那身衣服都过了约好的工期了怎么也不给他送去。”伙计压着嗓子,往外偏了偏头,“汽车就等在外头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福臻哪里还敢耽搁。同那年轻人说了声抱歉,又唤了阿泰来让他好生招呼,便带上那身西服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出了长街,车子又拐个弯前行,福臻便意识到这并不是去苏宅的路。
“请问——先生,这是要去哪儿?”福臻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前面开车的人。前两日正是他及时地将她从那条巷子中带出来,她居然连对方的姓名都忘了问,真是不应该啊。
这人呵呵一笑,“福臻小姐,你别和我这样客气,就叫我名字就好,我姓钟名洛,洛阳的洛。我们不去苏宅,三爷这会儿在望江阁会客,他让你在那儿等他。”
福臻不由得蹙了蹙眉。但她没多问也没多想,事实上这位公子爷的行事做派她也根本无从琢磨。做这一行,见招拆招见风使舵是太习惯的事了。
说到望江阁,顾名思义,自然是临江而建的纯中式三层楼阁。
钟洛将福臻带进顶楼的一个包间里便先行离开了。福臻等了好半天也没见人来,便起身走到外头的阳台去。
暖阳下,远阔的视野很叫人心情舒爽!福臻不自觉得伏在栏杆上,看远处的蓝天白云和峰峦叠翠,看半隐在山间的橙瓦红墙,如绿色绸缎一般的江水以及在江面上盘旋的红嘴鸥。
这样的美景真是赏心悦目,然而,却又是极其奢侈的!
大概没有人不知道,这望江阁出名的不仅仅于景,更有闻名遐迩的二十四道素斋。厨子是昔年很得皇室青睐的御厨,一手素菜功夫至今无人可比。能进到这里举箸品尝的主顾非富即贵,寻常人家是想也不要想的。
福臻有些感慨,也有些恍惚,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站在这儿。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踏实,以她的性子,任何与她格格不入的事物她几乎都会本能地警惕与排斥着。
“看什么呢?这样入神!”忽然有人凑到她的耳畔说了一句。
福臻受惊不由得低呼出声,整个人猛然弹了起来。
始作俑者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有此反应,飞快地略往旁侧了身子,背靠在栏杆上乐不可支。
福臻惊魂未定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不管怎么样,那天的事总归是又欠了苏三爷一份很大的人情。
说起来很是无奈,明明是想避而远之的,结果却偏偏还是接二连三地接受了对方的关照。不管愿不愿意,这样的情形让她很难再明显地摆出疏离的态度,那样她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了。
“三爷,听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