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种苏年岁渐增,从懵懂至明晰,渐渐的懂得一些事。内心或许也曾跌宕起伏,风起云涌,但最终顺风顺水,遵循内心的旨意,一切自然的发生与过渡。
李妄信中的那些诗令她耳热面红,却苦于如何回应。
最初也文绉绉回几句,后来实在难得背诗,便只说好啦好啦知道啦。
种苏已过十四岁生辰,马上就要及笄了。而李妄也快十六,李妄说,待他过了十六,便行冠礼,行了冠礼便可半掌家业,到时他会亲自来一趟录州……
李妄的生日在年底冬日,那么来年春天,他便要来了……
种苏铺开纸墨,眼中噙笑,坐在窗前回信。
“小姐,家中来人了。”桑桑匆匆进来,脸色不妙。
“谁?”
“街西的林婆。”
种苏笔尖顿住。
林婆乃录州有名的媒婆,她今日上门所谓何事?
答案在晚间揭晓。
“你即将及笄,我与你娘本想多留你几年,但若有合适人家,早点议亲也不是不可,以免错失良缘。”
“如今学堂不用再去,以后便规矩待在家中,多学学女红与理家之事。”
“还有,从今日起,与长安的往来便就此终止。从前只当你们新奇好玩,来回几次便淡了……看来是我大意纵容了。好在如今尚来得及,便到此为止罢。”
“……好了好了你不必再说,那燕公子的确人中龙凤,但他不过是偶然途径录州的过客,不可尽信——他到底姓甚名甚,家世如何,你如今可知?”
“……纵然你说他明年就要来录州,亲自登门拜访,即便我相信他会来,但他家终究远在长安,若非知根知底,又如何放心你前去。我与你娘还是更希望你能留在录州,我们也能照应一二。”
“不必再多说,我们意已决,但你放心,我们不会急于求成,会慢慢的好好的替你相看,定替你相个最好的……”
种苏被看管了起来,或也说不上看管,只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来去自如了。种父种母一向不拘束子女,但一旦决定某事,却异常坚决,不轻易改主意。
“怎么办?”桑桑担忧道。
种苏在房中走来走去,知道双亲当然是为她好,她并未生气,也未与他们争吵,但若任由他们继续下去,只怕不好收场。
种苏想了想,写了封信,告知李妄家中议亲之事,让桑桑偷偷送了出去。
种苏听话的在家中看书写字做女红,暗暗等待李妄的回信。然则恰逢这段时日天降大雨,连下了近半月,洪水冲垮无数农田与道路,各官道行路受阻,通信自然也不若从前畅通。
别说李妄的回信,只怕她的信也要延迟数日了。
然则大雨并不妨碍录州城内事务,林婆又上门来了,种父种母也开始收到不同的名册……
“这样不行。”种苏扔了书本,说。
“ 要么,就听老爷夫人的吧,”桑桑犹豫道,“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与燕公子,就算了吧。”
种苏眉微拧,摇摇头。
许久后,一握拳:“我要去长安。”
桑桑瞪圆双眼,自然明白种苏眼下何意,顿时结巴起来:“小姐,那可是长安哎。”
“那又如何。”种苏道。
“可是,就算到了长安,要如何找燕公子?即便找到了,万一……”
桑桑的忧虑都是真实的。
要找到李妄倒是有办法,毕竟有通信地址,即便地址不一定是真实的,但只要有那个地方,有通信联络的地点,人想必是能找到的。
只是找到他后呢?
万一他情意是假,万一信中所言皆是假,万一他其实早已娶妻,万一他家人嫌弃阻拦……
“我知道,我想过了。”
种苏看向窗外,天边弯月如钩,她停了